一场春雨过后，白鹤滩水电站植物园里的几十株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攀枝花苏铁的种子破土而出。这种孑遗生物开始在白鹤滩繁衍，标志着白鹤滩水电站枢纽区生态迹地恢复工作与长江流域珍稀植物保护工作获得新进展。

攀枝花苏铁苗

提起彩云之南，大家印象中都是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是古城大理的云上花海，是春城昆明的四季如春。但位于四川省宁南县和云南省巧家县交界处的白鹤滩的气候，要比人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白鹤滩所处的金沙江干流下游河段，是典型的干热河谷季风气候，每年2-10月的日最高气温经常超过35℃，2022年8月24日最高气温更是达到了43.9℃。除了高温挑战，大风同样频频来访。白鹤滩每年7级以上大风240天，2019年自动气象站甚至监测到超过12级台风风速的极大风速。同时，白鹤滩地区干湿季节分明，多年平均降雨量733.4mm，多集中在雨季，易引发暴雨，但年平均蒸发量2231.4mm，非雨季极易发生干旱。

白鹤滩地区极端气候问题导致水土流失严重，植被少荒山多，森林覆盖率不足5%，一草一木都弥足珍贵。

“我是2018年6月来白鹤滩的。当时走在营地里，看到江两岸山上草都不长。”三峡基地公司园林公司白鹤滩项目部负责人邓代明回忆道，“后来看到还有一点芒果树、枣树，还有一丝绿意，觉得特别可贵。”

多年来，三峡集团始终秉持“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理念，不断开展长江流域珍稀植物保护工作，大量的珍稀植物，如国家一级野生保护植物荷叶铁线蕨、红豆杉，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疏花水柏枝、丰都车前等珍稀植物都已成功应用于三峡坝区生态修复和专类园建设。

红豆杉

为了增加白鹤滩水电站库区生物多样性，完善库区生态系统，扩展珍稀植物生存空间，三峡集团准备沿用三峡库区取得的经验与成果，在白鹤滩水电站植物园开展长江流域特有珍稀植物繁育技术研究工作。

疏花水柏枝

“我们一直在白鹤滩工区负责绿化施工和养护工作，对白鹤滩的水土、气候等等情况更为了解，在白鹤滩开展珍稀植物繁育，我们团队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三峡基地公司园林公司白鹤滩项目部杨谦说。

为了确保珍稀植物能够在白鹤滩特殊环境下顺利生长，首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培育适合珍稀植物生长的土壤环境。白鹤滩土层普遍浅薄，肥力较低。在白鹤滩水电站工程建设中，开挖土石方整体总量大约有1亿方，这是改善土壤、增厚土层的绝佳原材料。

早在施工开挖之前，施工单位就把施工面表层50公分以内的土壤全部收集起来，然后集中堆放。等到植物繁育需要使用的时候，再把这些土壤回采回来，或用来增厚绿化土层，或用来配置合适的培养土。

被利用起来的，还有施工区内修剪下的枯枝。经过多年努力，三峡基地公司园林公司白鹤滩项目部成功研发出了一套“枯枝制肥工艺”——把枯枝打碎培育成肥料。这种肥料不仅营养充足，在树底下铺上一层，还具有保水保湿压制杂草的效果，配合上从地方获得的农家有机肥，白鹤滩施工区的土壤改良工作效果显著，繁育珍稀植物的“凤凰巢”搭好了。

上村梁子营地绿化

2021年，白鹤滩水电站上村营地长江流域特有珍稀植物繁育技术研究正式展开，首批引进了特有珍稀资源性植物18种，但让这些珍稀的“金凤凰”正式入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是攀枝花苏铁，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和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濒危物种。”邓代明介绍说，攀枝花苏铁为中国特有的古老残遗种，有3亿年历史，是跟恐龙生活在一个时代的植物，有极高的科研价值，因此与大熊猫、恐龙化石一起，被并列称为“巴蜀三宝”。

攀枝花苏铁

攀枝花苏铁因为本就生存在金沙江干热河谷，非常适合白鹤滩的气候环境，如果能在白鹤滩进行繁育的话，不仅能扩大攀枝花苏铁的种群与生存范围，还能丰富白鹤滩地区的生物多样性，是件一举多得的好事。但因为攀枝花苏铁异常珍贵，能不能获得相关部门许可在白鹤滩进行繁育，又成了问题。

邓代明回忆说：“攀枝花苏铁在我国是限制流通的，私自繁育属于违法行为。我们要想搞繁育，就要向相关的科研院所申请，经过审批同意后才可以。”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是我国研究攀枝花苏铁的权威机构之一。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三峡基地公司园林公司与长江珍稀植物研究所一起开始组织材料，向中科院昆明植物所提出申请。经过共同努力与反复沟通，中科院昆明植物所了解到白鹤滩营地珍稀植物繁育的软硬件实力。经上级部门批准后，中科院昆明所向三峡集团捐赠了10株攀枝花苏铁。

邓代明说，为了照顾好这些珍稀植物，从它们栽入土那一天，工作人员就给它们建立了动态档案——从哪里来、栽在哪里，每个时间段长多少、什么时间开花、什么时间落叶，全年温度湿度变化等等信息，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在了档案里。

有了这个档案，三峡基地公司园林公司白鹤滩项目部掌握了包括攀枝花苏铁在内所有珍稀植物的全部生长信息，珍稀植物繁育工作也有了科学的数据支撑，实现了对珍稀植物的精细化养护。

上村梁子营地绿化

截至2022年12月，白鹤滩项目部在白鹤滩水电站上村营地迁地保护和繁育珍稀植物累计达到了18种319株，其中除了种子顺利破土繁衍的攀枝花苏铁外，还包括世界八大珍稀植物珙桐，濒危植物疏花水柏枝，长江流域特有植物三峡槭等等多种国家I级、II级重点保护植物，引进成活率超过99%，珍稀植物繁育工作初见成效。

下一步，三峡集团还计划在白鹤滩水电站建设珍稀植物园，进一步开展金沙江流域植物种质资源研究，让白鹤滩山更青水更绿，真正做到“建好一座电站，带动一方经济，改善一片环境，造福一方百姓”，推动长江流域生态修复任务取得更大成果。

珍稀植物展示区

本文作者：孙恺 袁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