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因不想去景区挨拥挤之累,便在家宅着,只偶尔去附近公园转转。于是,一日三餐,洗洗刷刷,诸多琐事,忙个不停,我的一双手都变得有些粗糙了。不禁想起母亲,那个一辈子都在厨房里忙碌的人。
记忆中,我的父母一年到头忙个不停,不是在地里忙,就是在家里忙。尤其是夏秋时节,地里的活赶着人,父母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不管多忙,母亲从没有疏忽对我们的照顾。每天中午放学回家,都会看到家里已升起袅袅炊烟,母亲已从地里回来,开始给我们做午饭了。而父亲,则等母亲做好了午饭才回来。
母亲是个很讲究的人,做饭从来不凑合,馍、菜、汤,一样不少,即使是简简单单的炒萝卜丝,凉拌白菜,母亲也做得有滋有味。很多人家,到了农忙时节,没有汤,没有菜,只馏几个馍馍,就着咸菜,喝口白水。母亲从不那样,她说,饭么,得好好吃,娃们都长身体呢!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喜欢喝汤,觉得只有喝了汤,一顿饭才算圆满。
母亲会做很多种汤,最常见的就是面汤,母亲能把面打成一团团的絮状面筋,就像漂在汤里的一片片云,嚼起来,很筋道,仿佛面汤有了灵魂。
夏天天气炎热难耐,我们胃口不好,母亲就给我们做面筋汤。面筋汤很复杂,需要先和一团面,再一点一点地把面团中的淀粉洗出来,洗得只剩下面筋,也就是蛋白质。接着,把面筋撕成一小块一小块,下到开水锅里,加入豆角、番茄、荆芥等蔬菜,一起煮熟,再加入各种调料。最后,把洗出来的那些淀粉,倒进锅里一点,搅拌均匀,一锅美味的面筋汤就做好了。夏天喝面筋汤,爽口、营养又解暑。
母亲做的手擀面尤其好吃,父亲最喜欢吃,然而现在母亲年纪越来越大,腰时常疼,再也擀不动手擀面了,父亲或许很久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面条了吧。
农闲时,母亲喜欢在家做各种风味小吃。春天她挖了野菜、捋了杨叶包包子;夏天煮了黄豆晒瓜豆酱;秋冬时节,又在屋檐下挂了一串串的红萝卜、腊肉、腊鱼……那些清寒的日子,被勤劳聪慧的母亲伺弄得有滋有味。
除了做饭,母亲还得照顾家里的鸡鸭牛羊、阿猫阿狗。母亲就像个陀螺一样,在厨房和院子里转来转去,喂饱了家里的每一张嘴。
参加工作后,我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家,母亲都跟过节似的,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准备各种各样的吃食,什么炸糖糕、炸红薯丸、炖排骨,还有几热几凉,仿佛迎接什么贵宾一样。当一家人都坐在堂屋,围着一桌子好吃的,大快朵颐时,母亲却仍在厨房忙碌。她还要给我们煮点米汤,或者煮个饺子,说吃了一肚子油腻,得喝点稀汤冲冲。我们好不容易把母亲从厨房拽到了餐桌旁,母亲却没动几下筷子,就说吃饱了,不吃了。等我们吃饱喝足,看着电视、磕着瓜子开始聊天,母亲则又回到厨房,开始洗碗。母亲啊,您咋就不知道歇一会儿呢!
我成家后,春节都在婆家过。家里来了客人时,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的,也是婆婆。有时候客人下午来拜年,不在家吃饭,婆婆就给客人煮点元宵。元宵是老公的三舅家自己做的,是镇上最正宗的元宵。大家聊了半天,喝一碗热乎乎的元宵汤,最舒服熨帖。
这个世上,是否每个母亲,都是这样,整天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围着锅台,乐此不疲,给家人做出美味的饭菜,填饱我们的肚子,温暖我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