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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彬宇先生诗说中国之逍遥自在

日期: 来源:华夏文化促进会收集编辑:华夏文化促进会


按:《诗说中国》是首部以古诗及注论形式总结和致敬中华民族众多圣贤豪杰的著作,是为了能够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用古诗概括、歌咏中华民族历代圣贤的生平事迹及其精神风貌,融文史哲于一体,显精气神于一言,唯愿广大青少年通过诵读后烙印于心,得圣贤精神滋养、贯通中华文脉、鼓舞华夏儿女大步前行,慎终追远以继往开来,与古今贤哲一道,为推动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力量。此诗由国画家陈超群绘制《习郁赏心乐事逍遥自在》诗意图。本文选自廖彬宇先生《诗说中国——中国精神之礼义三百图》,由著名文化学者张红星教授注解。全书365篇内容将陆续发布,每幅图之命名均为相关成语。


戊子岁襄阳习家池怀习郁七律

凤凰南麓隐高贤,仿习陶朱筑太渊。

只叹千秋贪利禄,岂知大道在山川。

因缘造化凭人定,超世逍遥那计年。

欲寡神明生富贵,此心无愧可通天。


黄德劲先生评:


彬宇先生此诗作于2008年22岁时,受襄阳市委市政府之邀讲学,并参访了习家池和古隆中,并在这两个著名历史遗迹都分别作有缅怀古贤的诗篇。2016年,时隔六年后,彬宇先生再度受邀到襄阳,为全市干部主讲《家国天下——从风格风范到家风国风》专题讲座。从周文王父子三代人,到习郁和习凿齿祖孙等家族的风格风范讲起,讲到他们正因为有良好的家风,进一步形成了伟大的家国情怀与天下情怀,最终影响了国家与民族。


2008年在习家池写了两首诗,另一首是:


戊子岁襄阳习家池怀习凿齿七律

风骨铮铮势不凡,著书累得半身残。

从来儒者存天乐,太史新篇壮大观。

道统所居为正统,笔端何惧惹争端。

凛然浩气今犹在,一卷春秋灭国奸。


而这首《怀习郁七律》,看似一首怀人诗,其实完全是一首哲理诗,一首悟透了天地循环、人情世态的醒世诗。人生不过百,常怀千岁忧。忧的却往往不是国计民生,盛衰消长,而是蝇营狗苟的私心私欲,私利私情。盼的是功名利禄,声色犬马,干的是暗通款曲,无所不用其极。怎么可能参赞造化,为民立极,先忧后乐,流芳千古?


行有高标,德有高致,世有高名,习郁是也。习郁谓谁?

(2016年春,先生再赴襄阳主讲《家国天下——从风格风范到家风国风》)


大道在山川


“凤凰南麓隐高贤,仿习陶朱筑太渊。”彬宇先生诗的首联,便点出了习郁至今名垂青史的杰作——习家池。


来自《人民日报》的《习家池的故事》,署名李春雷,有非常详尽而优美的描述,谨摘录如下:


盈盈一池泉水,宛若明净的眼睛,看着秦岭,看着巴山,看着汉江,看着襄阳,看着南北中国。


蜿蜒千里的秦岭和巴山,犹如一对不弃不离的夫妻,簇拥着自己的女儿——汉江,款款东行。行至襄阳,驻足不前。而他们的美丽女儿,则心系远方,嫁与长江。分手之际,双方泪眼凝眸。这一汪深情的凝眸,便是习家池。


秦巴余脉绾结于襄阳城南五公里,仿佛孔雀的一根尾羽,名曰凤凰山。而习家池,又像这根尾羽末梢的一面晶莹的圆镜,镶嵌在山之阳,江之滨。


习郁,字文通,东汉初年人,因功被光武帝封为襄阳侯。习郁富且贵,儒而雅,涉水跋山,法眼堪舆,遂择此宝地,凿池引流,“依范蠡养鱼法作大陂。陂长六十步,广四十步。池中起钓台。”其后,植佳木,筑华屋,聚灵石。习家池渐成宴游名园。


三百年后,习氏世孙凿齿在此隐居。凿齿少有奇志,博学能文,名播天下,曾任荥阳太守。后因脚疾,解职返乡。惟大才不废,敕命编修国史。他在钓台上增建书亭,周匝雕花石栏,赏荷观鱼,听风品香。斯时斯地,凿齿笔下生花,司马再世,著就《汉晋春秋》五十四卷。书成,举家迁居江西,远离尘嚣。


白驹过隙,倏尔三百春秋。孟浩然生于习家池附近的涧南园村。在池塘的映照下,孟氏悄然长成,渐悟经诗堂奥。“习公有遗坐,高在白云陲。樵子不见识,山僧赏自知。以余为好事,携手一来窥。”据统计,孟浩然留存作品中,直接赞美习家池的诗作竟达十首。彼时,李白、杜甫、皮日休、贾岛等一干魁星迤逦而至,临水赋诗,且觞且咏,纵心宇宙,快哉快哉。


乌飞兔走,又三百载。欧阳修、米芾、曾巩等人频频造访。尤其米氏嗜书如痴,以山为砚,临池而墨,心摹手追,探幽索微,成就绝代行草。兰亭之后,天下独步。


宋元以降,直至民国,习家池叠次修葺,终成佳构。虽由人工,宛自天开。《襄阳县志》载:“全楚十八九处胜迹,名流人士流连而慨慕者,习家池为最。”


习家池何以如此兴盛?除了浓郁的历史文化意蕴,还有其特殊的自然地理暗脉。


这里,是茫茫秦巴余脉的末端,又是浩浩江汉平原的起首,更是楚文化的核心发源地。早期楚人以凤凰为图腾,“辟在荆山,筚路蓝缕”,置都城于襄阳境内达三百余年。楚文化融华夏和蛮夷文化为一体,是中国古代南方文化体系的龙头,启蒙和发酵了广袤的长江流域和珠江流域。其中巫文化元素,尤为中国浪漫主义精神的滥觞。


习家池门临汉江。不言而喻,汉江流域是汉民族的发祥地,汉语、汉学、汉文化,这是一个国家最鲜明的胎记。我们现在拥有和享用的一切物质文明,精神图腾,乃至国家钵盂,民族袈裟,均肇始于这条龙形水脉。汉江无语,却蕴含着多少民族精神的密码,那是引子,那是归依,那是未来,那是宿命;汉江无语,却是大道,是大德,是大善,是大美。


习家池背后的襄阳,更是一座特殊的城市。在中国地理版图和物候分布图上,秦岭淮河是最明显的南北分界线,而襄阳正处于两者之中心,南方的灵秀,北方的雄壮,东方的文儒,西方的浑穆汇聚一身。在襄阳的舌尖上,既流行南方的甜食、米酒,又时兴北方的面条、白馍;既欢喜西部的羊肉、浆水,又嗜好东部的海鲜、炒粉。植物、农稼、饮食、风情,凡此种种,东西包容,南北荟萃,中庸方正,仪态雍睦,恰如中国的文化,中国的性格,中国的态度,中国的立场。


无疑,习家池就是这一方水土的文心和慧眼。


…… ……


习家池约三四亩,澄澈宁静,碧玉温润,映照着青山绿树,蓝天白云,日月沉浮,宛如一个安详的世界。那是大地的脉络,那是历史的记忆。池中有一座湖心亭,重檐六角,斗拱高耸,恰似魏晋高士的峨冠。池水周围是一丛丛毛竹,滴青流翠,楚楚动人,又如美女明眸的睫羽。


池塘西南侧,依偎着两个造型别致的副池,小如戏台。一个满圆似日,芳名溅珠;一个半圆如月,雅号半规。山风拂过,两池涟漪,表情各异,一面蛾眉忧戚,一面笑靥如花。哲人言,养数盆花,探春秋消息;蓄一池水,窥天地盈虚。千百年来,此间主人,以大池为心髓、小塘为耳目,坐卧台上,静观水面,枯荣更替,盛衰化变,参悟万物,叩问天机,真高士也。


…… ……


驻足北望,高岗之上,是始建于明嘉靖年间的习家祠堂,古色古香,深邃典雅。襄阳习氏南迁江西之后,开枝散叶,人丁繁茂,四处流徙,遍布全国,早已与整个民族融为一体了。


…… ……


习家池之所以能名垂青史,其中重要的一条,盖源于其为“中国私家园林鼻祖”。《园冶》书成于明崇祯年间,是中国第一本园林艺术理论专著,为明末造园家计成所著。书中如此描述:


“郊野择地,依乎平冈曲坞,叠陇乔林,水浚通源,桥横跨水,去城不数里,而往来可以任意,若为快也。谅地势之崎岖,得基局之大小,围知版筑,构拟习池。”


欲在郊野构筑园林,“习家池”就是模板!可见习家池在中国园林史上的地位。


然而习家池更加为人追慕传扬者,却并非只是亭台楼阁,池沼花榭,而是自习郁而下,代代积聚传承的文化精魂。


习郁,公元前5年生,为襄阳名门望族习融之子,自幼聪颖好学,过目成诵,成年后尤显博学多识,才华横溢。身长九尺,面如紫玉,目若朗星,一表人才,为人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嫉恶若仇,少有大志,文武双全,知书达理,平易近人,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行侠仗义。(《襄阳侯习郁》邱学永著)


习郁,字文通,初为侍中。“侍中”,顾名思义,就是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与闻朝政,是亲信贵重之职。


跟在皇帝身边转的时间长了,饱受熏陶,就连做的梦都会和皇帝一样。习郁跟随光武帝驾幸黎丘(今襄阳宜城辖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光武帝对身边的习郁说道:“朕昨天晚上梦见了传说中的苏岭山神”,习郁说:“这么巧,臣正准备禀告陛下,臣昨晚也梦见了苏岭山神啊!”光武帝很高兴,夸襄阳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能让自己梦见神仙,然后下令修建苏岭山神祠。还为了表彰习郁,封赏他为“襄阳侯”。


《太平广记》:“习郁常为侍中,从光武幸黎丘。郁与光武,俱梦见苏岭山神,因使立祠。”


《搜神记》:“汉光武帝幸黎丘,梦一神人来谒,自云苏岭山神。遂立苏山神祠于襄阳之东南,刻二石鹿夹祠前,百姓谓之鹿门庙。”


习郁随汉光武帝刘秀驾幸黎丘(今襄阳宜城辖地),两人共同梦见苏岭山神。于是在苏岭山建立神祠,刻二石鹿于祠前神道两侧,百姓称之为鹿门庙,苏岭山从此改称鹿门山。


后习郁又依照范蠡养鱼法作鱼池,人称习家池。历史上,习家池的名气一直很大,就连诗圣杜甫和他爷爷杜审言也为此写过诗。


《登襄阳城》·杜审言

旅客三秋至,层城四望开。

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天回。

冠盖非新里,章华即旧台。

习池风景异,归路满尘埃。


《初冬》·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

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

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而对于“习氏”的家族传承,彬宇先生慧眼独具,早在2014年便有专文谈及(此文一经公号发布,当天便超过十万以上阅览量):


震惊——习家远祖出于贵州


当今中国,习姓虽未列入百家姓前三百位,在宋版《百家姓》中排序仅为第332位。不过,排名的靠后并不意味着这个姓氏来源的历史故事不丰富,相反由于人数不多反而增加了诸多神秘感,让人产生探索求知的欲望。


据相关资料显示,早期的甲骨文“习”的写法由上“羽”下“口”组成,造字本义是幼鸟在鸟巢上振动翅膀演练飞行,而繁体的“习”其字下半部分的“口”变成了“白”,用鸟一次次起飞表示其学习的过程,古人称理论知识的训练为“学”,称生活实践的体验为“习”。


习姓的得姓是以国为姓。根据《风俗通》记载,习是一个古国名,叫“鳛”。在2009年5月21日,贵州省习水县委党史研究室为了了解历史的真相,翻阅了大量史料,在《水经·江水篇》《史记·西南夷传》中了解到,春秋时期,天下诸侯割据,争王称霸,长江上游的楚国征服和统领了一个叫鰼国的国家。


鰼国被楚国灭亡后,其国的公族,取了“鰼”的半边“習”为姓氏。其寓意一是深表对鰼国的怀念,二是预示着习氏家族要变革发展与腾飞。参与研发的习水县党史研究室穆静飞接受酒城新报记者采访时称,当年的鰼国就在贵州省习水县土城镇一带。土城,由于系红军长征一渡赤水的渡口而举国闻名。


史料中还记载,东汉建武年前,习氏家族以长江流域为迁栖之道,沿赤水河从长江上游地区逐渐迁栖到长江的中下游,并聚居于襄阳郡(今湖北襄樊)。这从另一个方向也证明了贵州习水极有可能就是习家姓氏的发源地。


史料中还记载,东汉建武年前,习氏家族以长江流域为迁栖之道,沿赤水河从长江上游地区逐渐迁栖到长江的中下游,并聚居于襄阳郡(今湖北襄樊)。这从另一个方向也证明了贵州习水极有可能就是习家姓氏的发源地。


而迁居襄阳的习家先祖就有著名的史家习凿齿,时人曾以“四海习凿齿,弥天释道安”并称。


在襄阳,就有著名的曾被称为“私家园林鼻祖”的“习家池”。


…… ……


相关的论据在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习仲勋传》里也有所提及,习姓来源应是《习仲勋传》所说(见第一章·志存高远),习氏家族得姓于贵州习水。而该传记所有资料来源都是有依有据的,并且该书系由传主习仲勋同志亲自审阅定稿的,出入应该不大。


综上所述,习家姓氏确实得于贵州习水。


廖先生提到的《习仲勋传》,原文如下:


习姓历史渊源久远。传说在春秋时有诸侯国(今贵州习水一带),国灭后,即以国名习为姓氏。后习姓人聚居于襄阳郡,相当于今湖北省襄樊市一带,且名人辈出,多慷慨忠烈之士。晋书记载:“习族诸氏,乃为荆土豪族。”东汉襄阳侯习郁和著有《汉晋春秋》五十四卷的东晋史学家习凿齿,便是习姓氏族的著名人物。随着时代的变迁,襄阳习族人居住地亦多有迁移。江西省临江府新淦县(今新干县)华成门村之习姓,即此习姓氏族的后裔。据《习氏家族谱》记载,习氏始太祖习思敬配夫人赵氏。明洪武二年(公元一三六九年),朝政大乱,连年久旱无雨,庄稼歉收。习思敬因生活窘迫,携家带口逃荒到河南省南阳府邓县(今邓州市)西堰子老营(大习营村)定居落户,以农为业,繁衍生息。习思敬夫妇均在七十多岁过世,后代人丁兴旺,因老营人口拥挤,又分出西户、北户、南户,另辟村落居住。


据《习氏家谱·后代世系》记载,习仲勋为该族西户习魁之后第九代人。(《习仲勋传》上卷第5页)


世居襄阳的习郁,因得到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信任,活跃在东汉政治舞台上。他曾担任过黄门侍郎(皇帝侍从,传达诏命)、侍中(皇帝的亲信,相当于皇帝的贴身秘书)、大鸿胪(掌管接待宾客、郊庙祭祀礼仪)等,都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刘秀为了消灭占领荆州、襄阳大部分地区、自号楚黎王的秦丰势力,御驾亲征,命世居襄阳的习郁在中军伴驾。


据说,习郁向刘秀献了三计:


一计是令操襄阳口音的士兵化装成砍柴的山民,以上山砍柴被抓为诱饵,里应外合,夺下苏岭山寨,迫使秦丰逃进黎丘城。


二计是让士兵抓麻雀并饿上几天后,在麻雀脚爪上系上火药纸袋和香火头,将其放飞落入敌军军营和黎丘城的粮草垛上,火烧了敌军粮草垛。


三计是变卖祖业,购下木料,做了几百具棺材,将秦丰战死的士兵装棺归还。秦丰不敢接受,失去了人心,导致失败投降。


习郁因此留下了“连献三计定胜局,刘秀笑封襄阳侯”的佳话。习氏一族也从此成为襄阳的名门望族。

“只叹千秋贪利禄,岂知大道在山川。”习家池是一个缩影,是习家家风的缩影,是天地自然之道与立身处世之则的缩影,是古往今来为圣为贤者精神行迹的缩影。痴心贪利禄,大道在山川。五千年中华文明,最高明的智慧是天人合一的智慧。读懂了天道,则必然洞悉人道。违背了天道,也必然行不好人道。


据史籍记载:习郁“不以厚禄万钟为贵,而以节义为贵;不以黄金为富。而以经术为富。一身立政,民有可德之惠;一家积善,史有可录之功……皆以德行忠义相承,恺悌为政。”“虚怀千秋功过,笑傲严冬霜雪。一生宁静淡泊,一世高风亮节。”习郁家族“有立节直梗、言事不阿者,有威名素著、虏人敬畏者,有文学淳正、时辈推服者,均谱系可考。”“为将: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为国捐躯,义无反顾;为相:高策良谋,识见卓绝,股肪赤忠,安邦定国;为文:才高博洽,绛帐垂风,不拘陈习,达生任性;为技工妙技奇,巧思绝世,遗惠国人,千代称智; 为母:质朴无华,贤慧端庄,严教子孙,治家有方;为民:敦厚谨慎,节俭谦虚,孝敬父母,和睦乡里。” (《襄阳侯习郁》)


习郁是一个并不贪图利禄的人,也是一位懂得天地山川大道的智者。


造化凭人定


“因缘造化凭人定,超世逍遥那计年。”一切伟大的成就,都是历经艰辛而来。因缘际会之时,早已潜龙在渊多年。看起来逍遥自在,优游岁月,其实是因为身心内外的修炼,都已经达到了足够高的境界,从而“欲寡神明生富贵,此心无愧可通天”。习郁本人和整个习氏的后人,有足够多的鲜活案例。


比如不慕富贵,不攀高枝。


新莽王朝举办的两场全国性的赋诗大赛和比武大赛,既是为新莽王朝选拔文治武功的人才,又是为王莽选儿媳和女婿,王瑛和习郁的出色表现,引起了王莽的高度关注和浓厚兴趣。王莽的三女儿王捷通过赋诗大赛时与习郁的接触与交往,也对习郁一见钟情,多次向其父王莽提出她非习郁不嫁!王莽对习郁这个一表人才、文武双全的年轻人也十分喜欢,非常乐意将女儿王捷许配给习郁;同时,将王瑛许配给他的儿子,王莽满心欢喜正准备着在比赛的隆重颁奖典礼上,高调宣布他的上述决定。


无奈,习郁、王瑛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彼此心属对方。大赛前,习郁就已经引用《诗经》语句对王瑛山盟海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习郁、王瑛得知王莽的上述决定后,连夜逃出长安,没有参加第二天王莽亲自出席的颁奖典礼,并火速返回襄阳与颍阳,在双方父母的支持和亲友见证下,习郁与王瑛喜结良缘,有情人终成眷属。


得知习郁和王瑛双双逃出长安后,王捷十分绝望,几乎痛不欲生。王莽也十分震惊,觉得威风扫地,颜面尽失,立即下令追捕并缉拿习郁和王瑛。从此,习郁和王瑛二人为了躲避新莽王朝的缉捕,逃离家乡,加入绿林军,走上了反抗王莽统治,救民于水火,高举义旗,复兴汉室的道路。(《襄阳侯习郁》)


习郁一生只娶了一个夫人酂侯王瑛,共生育有八个儿子、一个女儿,史籍上是有明确记载的。在一夫多妻制的封建社会,食邑六县的襄阳侯习郁只娶王瑛一个夫人,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并传为千古佳话。


比如访道高人,以身许国。


公元 16年,习郁和王瑛逃难到随州仙城山,拜望恩师魏紫光。


魏紫光9岁出家, 12岁已掌握了道家辟谷功法,能够连续多天不吃食物。20岁时出门游历了衡山、嵩山、华山、泰山等地,广寻高人,潜心修炼,终成一代宗师。公元10年,习郁和王瑛年仅15岁时,就曾经前来仙城山,拜魏紫光为师。


魏紫光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不精通,他不仅关注时事,学富五车,而且洞明世事,神机妙算,刘玄、刘縯、刘秀、来歙、彊(强)华、严光(字子陵,公元前39年一公元41年在世)、王匡、王凤、王常等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唐朝徐茂公、魏征、明朝朱升、刘基等均尊拜魏紫光为祖师爷。


魏紫光的后裔魏伯阳,东汉著名炼丹理论家,其所著的《周易参同契》,是现存系统阐述炼丹理论的最早著作,奠定了道教丹鼎学说的理论基础,被后世奉为“万古丹经王”,魏伯阳也被世界公认为留有著作的一位最早的炼丹家。


魏紫光告诫习郁和王瑛:要学习随国大夫季梁在仙城山大败楚军的精神,以国家利益为重,以“敢为天下先”的大无畏的气魄,号召人民起来推翻王莽的残暴统治,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随后,魏紫光给了习郁两包锦囊:把他带领弟子花费几十年时间研究的历代战争规律及历朝治国理政方略,包成两个锦囊,一包送给习郁本人阅读参考,告诫习郁要一生勤奋好学,方能通达顺遂,且应终生恪守“忠、信、情、义”的为人处世原则,做到一生以诚待人,一生行善积德;另一包则送给刘秀阅读参考,嘱咐习郁要在五年后(公元21年)时机成熟时亲手交给刘秀。


比如决不恋栈,谋国深远。


东汉永平元年、永平二年、永平三年(60年),尚书令兼大鸿胪习郁、太子太傅兼户部尚书王瑛先后三次向汉明帝刘庄提出上奏,请求致仕,开东汉一朝朝廷命官主动提出致仕之先河。永平三年(60年),尚书令兼大鸿胪习郁、太子太傅兼户部尚书王瑛均为65岁。东汉一朝,尚未建立致仕的正式制度,在习郁和王瑛的带动下,朝廷的其他一些官员也开始主动提出致仕。


汉明帝刘庄以社稷所倚而加以挽留,但尚书令兼大鸿胪习郁、太子太傅兼户部尚书王瑛致仕意志甚坚,迫不得已,汉明帝只好按照光武帝刘秀生前的嘱咐,拿出光武帝刘秀的遗诏,并令宣诏官在朝堂上向全体朝臣公开宜读。


据载,光武帝刘秀《诏习郁》全文如下:


前军师兼太尉、现尚书令兼大鸿胪习郁,朕之姑子矣,朕与军师文通君如左右手,情逾兄弟耳,数执谦让,何不晓朕意?终身辅国,永不言退。朕初祖黄帝,为君初祖炎皇异母弟耳;朕九世祖父高祖皇帝讳邦,为君九世外祖父矣;朕祖父皇考钦父讳回,为君外祖父焉;朕姑母讳丹,为君慈母矣。母德慈仁,贤明临国,子孙赖福,延祚至今。志高力行,学博才渊,尽瘁国事,忠心辅政。精益求精,夙夜在公,披肝沥胆,朕君同心。智深勇沉,胸怀韬略,开心见诚,知人善任。与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经文纬武,谋勇双全。能得人,能知人,能爱人,能制人;省天时之机,察地理之要,顺人和之情,详安危之势;凡古今之得失治乱,阵法之变化周密,兵家之虚实奇正,器械之精粗巧拙,无不洞识;通书史,晓兵法,知地利,精器械。孔子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朕与君儿时相戏,成岁相知,东征西讨,形影不离。君记否?堆雪人,垒土坛;进奕世,明诗书;抵仙城,拜魏师;入太学,游长安;至田陇,知稼樯;进宛城,卖稻麦;盟绿林,禅云台;田王寨,淮源溪;凤凰山,张良洞;上天梯,谈经石;倒峡流,论九州;登太白,眺凌云;视中原,阅万和;撑天峰,玉皇顶;会磨剑,起春陵;战湖阳,克棘阳;击沘水,攻洧阳;败严尤,破昆阳;攻宛城,立更始;丧长兄,娶丽华;抚河北,始艰危;婚圣通,合真定;诛王郎,灭铜马;斩谢躬,收邺城;千秋亭,即帝位;降赤眉,镇孟津;招朱,主洛阳;宿苏岭,梦神鹿;复长安,克黎丘:定关中,破卢芳;入荆州,平夷陵;诛邓奉,讨彭宠;收陇右,定河西;平刘永,灭董宪;清巴蜀,斩延岑;终克定,天下平;柔治国,除苛政;惩豪强,度田令;兴太学,夯国根,全赖君佐朕,海内蒙其恩焉。朕之天下,多仗君之力矣!君堪为“中兴弼臣”与“定鼎首勋”也,不以厚禄万钟为贵,而以节义为贵;不以黄金为富,而以经术为富。一身立政,民有可德之惠;一家积善,史有可录之功。朕甚嘉之,当受天下重赏,今以郁为太师,终身勿除。特诏。


永平十年(68年),汉明帝敕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兴建僧院,为纪念白马驮经,取名“白马寺”。敕令一出,立即遭到朝廷众大臣们的一直坚决反对,他们认为佛教是异端邪说,绝对不能让佛教在东汉传播,否则,定会动摇国本,导致国家灭亡!汉明帝刘庄认为大臣们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一时没有了自己的主张。


此时,已经73岁高龄的太师习郁、太傅王瑛联袂上奏汉明帝刘庄,认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兴建白马寺,准许佛教在东汉传播,不仅不会动摇国本,反而会使中华儒家文化因吸收佛教文化的精华,更加发扬光大。最终,汉明帝刘庄还是接受了太师习郁、太傅王瑛的上奏,强令兴建白马寺,并敕令佛教在东汉传播。在公元68年以后的一百五十多年时间里,有一百九十二部,合计三百九十五卷佛经在白马寺译出,白马寺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第一译经道场。习郁也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为“中国东汉睁眼看世界首辅之臣”。

比如忠君爱国,代有传承。


“襄阳侯”习郁的后人慢慢繁衍和发展成了荆襄习氏家族。


家族名人以习询、习竺、习承业、习蔼、习珍、习宏、习温、习宇、习祯、习忠、习隆、习嘏、习凿齿、习辟强等为代表。


其中,习询、习竺生活在东汉末三国前,史书评价这两人“才气锋爽”。习承业“博学有才鉴”,投奔了刘备,后跟随刘备入蜀,历任江阳、汶山太守,曾都督龙鹤诸军事。习蔼“有威仪,善谈论”。


习珍和习温、习宇是祖孙三代,习宏是习珍的弟弟。习珍的名气较大。他也是跟随刘备的荆州才士,刘备入蜀后,他跟着关羽留在了荆州,担任零陵(今湖南省零陵县)北部都尉,加裨将军之职。


后来东吴吕蒙袭取荆州,关羽败亡,习珍孤守零陵,习宏建议“不如暂屈节于彼,然后立大效以报汉室也。”,也就是假投降求生存,但被吴军识破,习珍于是拼死抵抗。


最后,习珍所率百来名残兵被吴将潘濬围困在山上,好言劝降,习珍一句“我必为汉鬼,不为吴臣,不可逼也”将他拒绝,苦苦坚守一个月以后,山穷水尽,对部下说:“受汉厚恩,不得不报之以死。诸君何为者?”即仗剑自裁。“先主(刘备)闻珍败,为发丧,追赐邵陵太守。”


习宏带着侄儿习温被逼无奈而去了东吴。孙权想重用习宏,但被习宏以“亡国之大夫不可以访事,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婉拒了。


习温,史称“识度广大”,长大以后,还是接受了东吴的官位,而且一直受重用,“历长沙、武昌太守,选曹尚书,广州刺史”,但是很有自知之明和生存智慧,在朝三十年,不唱高调不热衷于创造政绩,也不结交皇亲权贵与豪族,就喜欢贪酒,一喝酒就大醉。“从容朝位三十年,不立名迹,不结权豪。饮酒一石乃醉。有别业在洛上,每休沐常宴其中。”


习宇是习温的大儿子,在东吴做执法郎,也是非常正直的人。


习祯、习忠、习隆也是祖孙三代人。习祯官至广汉太守,名气很大,在当时蜀汉朝野,说到擅长辩论的人才都不会落下他,名气仅次于庞统而高于马良。“有风流,善谈论,名亚庞统,而在马良之右”(《三国志》)。


而且习祯还是庞统的堂舅子,习桢有个妹妹嫁给庞统的弟弟庞林为妻。“破镜重圆”的成语典故就出自庞林与习氏夫妇。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率大军南征,攻破荆州首府襄阳,庞林夫妇被冲散分离,庞林的妻子习氏守养女儿十多年,持节操不改嫁。后来庞林跟随黄权投降魏国,他们夫妻才得以团圆。魏文帝曹丕听说这件事情之后,认为庞林的妻子习氏很贤惠,很有节操,于是就赏赐给他们夫妇床帐衣服,以表彰他们的相互忠贞和节义。这就是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破镜重圆”的历史故事。


习祯的儿子习忠在蜀汉中期担任过尚书郎,习忠之子习隆为蜀汉步兵校尉,掌校秘书,他曾经上书后主,请求为诸葛亮立庙。


总的来说,在三国乱世,襄阳习氏家族和荆州蔡氏家族的政治倾向完全不同。荆州蔡氏选择了曹魏阵营,而襄阳习氏选择了蜀汉阵营,只有少数几人被逼无奈流入孙吴阵营。所以襄阳习氏家族实质还是倾向蜀汉的。襄阳习氏家族为刘备的蜀汉政权付出了不少,既流了汗又流了血。最后,从历史结局来看,襄阳习氏比荆州蔡氏要好得多,虽几经乱世,襄阳习氏传承下来并发展了。(《襄阳侯习郁传》)


比如英才勃发,名垂青史。


东晋时,习郁后裔习凿齿在习家池读书著史,留下千古名作《汉晋春秋》,使习家池声名远播。


习凿齿博学多才,名扬天下,因脚疾,故有“半人”之称。他著的《襄阳耆旧记》是中国最早的人物志之一。前秦苻丕攻占襄阳,俘虏了当时两大名士:习凿齿和释道安。带两人见苻坚时,苻坚说:“朕以十万之师取襄阳,唯得一人半也。”“释道安一人,习凿齿半人”。


释道安,著名高僧,因避战难,带领众徒投襄阳弘法,使佛法没有因战乱而毁。他是中国佛教弘传史上,具有承前启后功绩的高僧。两人都是当时名满天下的名士,从两人相见的对话中可见一斑:习凿齿介绍自己“四海习凿齿”;释道安则介绍自己“弥天释道安”。后来,两人相互欣赏,成为至交。


苻坚仰慕习凿齿的才华和大名,多次请他做官,习凿齿避而不仕。著书完成后,举家南迁。


据史载:习凿齿举家走到江西白梅村时,正值严冬大雪,见白梅一树,喷珠吐玉,逾月不谢,因而喜曰:“此老树是我宜家之兆也!”于是定居在此,命名白梅。他在江西白梅村隐居办学,传经授史,子孙后代也在此繁衍。因此,这里就成为习氏发源地之一。


若单纯以历史的知名度而言,习郁并不是其中的佼佼者。但若以人品高迈,独具风尚;洞察历史,恪守天道;树立榜样,启育后昆;壮大门楣,以为世范而言,习郁则绝当得起“欲寡神明生富贵,此心无愧可通天”之人。彬宇先生高视阔步,以古喻今,以习郁之事迹,而成发人深省,涵藏规诫之诗,正可以对治当下之功利浮躁,而明晰中华民族之所以文明不竭,而终必雄立于世界者,全因有伟大人物之千古孕育,应时而出也。


亦由此可知,若家家能有习郁之风,岂非民族之大幸?而国家必将日隆矣!


(2016年春雨中再访习家池)


张红星教授注:


高 贤 :指高尚贤良的人。《汉书 ‧ 礼乐志》:“大海荡荡水所归,高贤愉愉民所怀。”唐·陈子昂 《上薛令文章启》:“然则文章薄伎,固弃于高贤;刀笔小能,不容于先达。”《花月痕》第十四回:“丈夫垂名动万年,记忆细故非高贤。”


仿习:模仿学习。宋·司马光《吴沖卿直舍阎士安画墨竹歌》:“乃知良工自神解,昧者倣习徒艰勤。”

陶朱:即陶朱公。《韩非子‧解老》:“夫弃道理而忘举动者,虽上有天子诸侯之势尊,而下有 猗顿、陶朱、卜祝 之富,犹失其民人而亡其财资也。”晋·葛洪《抱朴子‧论仙》:“然不可以黔娄、原宪之贫,而谓古者无陶朱、猗顿 之富。” 明·王錂《寻亲记‧告借》:“富足堪并于陶朱,机谋不下于黄石 。”


太渊:神话传说中的天池。元·袁裒《求志赋》:“御飙轮以登太渊兮,叩招摇以周旋。”


因缘:佛学名词。谓使事物生起、变化和坏灭的主要条件为因,辅助条件为缘。《四十二章经》卷十三:“沙门问佛,以何因缘,得知宿命,会其至道?”按,《翻译名义集‧释十二支》: “前缘相生,因也;现相助成,缘也。”


神明:神圣;高超。《易‧系辞上》:“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德夫。”朱熹本义:“使其心神明不测,如鬼神之能知来也。”《礼记‧檀弓上》:“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孔颖达疏:“神明,微妨无方,不可测度,故云非人所知也。”五代·徐夤《上卢三拾遗以言见黜》诗:“疾危必厌神明药,心惑多嫌正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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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说中国——中国精神之礼仪叁百图》为廖彬宇先生古体诗集,《礼记》云“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彬宇先生汇集历年吟咏往圣先贤及其事迹的古体诗365首,透过圣贤事迹来讲述中国故事,弘扬中国精神,发扬礼乐文明。该文献简单易记,大雅斯文,使圣贤精神能够让人口耳相传,深入人心。是坚定文化自信,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心血之作。既是歌颂古今贤哲,致敬圣贤,也是献礼新时代,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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