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3月1日13时左右,广州市解放桥沿江西路一侧附近水域传来不小的声响。岸边群众伸头往江面望去,波光中,一个人形般的黑影在江中若隐若现。“有人落水了!快报警!”随着一声呼喊,群众恍然大悟,匆忙拿起手机报警。
几秒钟后,广州市公安局水上分局东河道派出所接警电话响起,民警李旭咏在了解情况后,快步走向码头。穿救生衣、发动快艇,加速油门……李旭咏一气呵成地驾驶快艇载着几名同事向事发地赶去。快速到达现场后,在“黑影”从江中“冒头”的那一刻,他们一眼捕捉到水中的是一名男子。最终,民警们利用救生圈将落水男子顺利救起。
这样的救援,是水上公安的工作日常。仅东河道派出所,每个月就要出警救援十余次。作为广州公安“蛙人队”队员及第一批考上船艇驾驶证的女警,李旭咏更是对出警救援习以为常。
“全能水警”时速55公里冲刺守护安全
广州市公安局水上分局管辖范围涵盖珠江流域广州城区段的大部分水域,主航道长226公里,岸线496公里,水域面积约70平方公里。水警们不仅要负责水域治安管理、辖区案件侦办,还要承担水上救援任务。
“我们所的辖区是人民桥到东浦大桥的主航线,辖区水域沿岸酒吧很多,到了晚上,一些年轻人容易酒后冲动,心情低落导致发生坠江意外或者轻生。”在接到水上救援的警情后,李旭咏要驾驶快艇尽快赶到事发地,途中,她需要快速判断事发水域附近的水文特点、地貌情况及暗流浅滩情况等。
水警是一个专业性极强的警种,不仅需要民警水性好,还要有很强的身体及心理素质。
生于1971年的李旭咏曾经是现代五项专业运动员,获得过全国三项锦标赛第一名、全国现代五项比赛第二名等优异成绩,因此,她干起水警来可谓得心应手。
“开放水域救援不同于在泳池中的静态水域救援,要考虑的因素特别多。”李旭咏介绍,每次出警的一瞬间,就要先大致判断事发地的天气、水温、水中漩涡暗流、潮涨潮落情况,制定停船计划,甚至水中分布的水草种类都要在脑中想一遍,到达现场后,选择最合适的救援方式,才能让水警们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精准、快速地实施救援。
李旭咏驾驶的快艇最快航行速度可以达到30节,相当于时速55公里。从东河道派出所巡逻至南方大厦前方的亲水平台,用时也不过20分钟。值班时,她与同事要驾驶快艇在江面上巡逻多趟。
快艇行驶在江面上时,随着江水翻起的波浪上下摇动,船尾发动机翻起的浪花不断灌进船舱,又从排水孔中流出。初次坐快艇的人,就算是拉紧扶手,也难免被摇晃得有些头晕。想要熟练驾驶快艇,更不是易事。
“船艇在水面上不能像汽车在陆地行驶时那样刹车,只有前进与后退挡,驾驶方式与在陆地上开车也完全不同。”李旭咏介绍,驾驶船艇需要有很强的距离感,不仅要快速驾驶船艇抵达现场,还要了解水域特点。例如广州西堤码头在战时曾是工地,如今水底仍残留不少钢筋,横七竖八,十分危险。靠近岸边的斜坡地形和在江水的“掩护下”不容易被发现的石桩,也会对船只造成安全威胁。
广州首位“女蛙人” 摸排绘制珠江“水景图”
“我是30多岁学的船艇驾驶,一上去开,教练就感觉可以。问我开了多久,我说没开多久,就平时跟师兄玩一下。”或许是因为有现代五项运动员的基础,李旭咏在水中驾驶船艇的状态很不错,加上每天勤奋的训练,她顺利成为广州市第一批拿到船艇驾驶证的女警。
在搜救时,李旭咏首先看水流方向,根据水流,逆流而上对落水者进行搜索,从湍急水流中截住落水者。“有的水域船只无法停靠,只能靠水警们下水游过去营救落水者。我做‘蛙人’时,潜到水下摸排过一些地形,这对我现在的水上救援来说也有很大帮助。”李旭咏不仅是第一批学会船艇驾驶的女警,她还是广州水警第一个“女蛙人”。
在2010年广州亚运会前夕,她和队友们背负着60多斤重的潜水装备,反复探寻巡游彩船将驶过的9.3公里水域里的每一个河涌口、排水口和每一寸河床,最终绘制了一幅珠江水下地图,并制定了相应的水下安保措施。
自从2020年7月转岗负责日常警情处理工作后,李旭咏已经不再从事“蛙人”工作,专心救援。
“船艇驾驶及水上救援技术并不是女警的最大优势,我们的优势在于谈心,落水者会愿意与我们说心里话。”几个月前的一个雨夜,李旭咏接到报警称有人从海珠桥跳桥,她及同事立即到达事发水域附近寻找。
事发时已是凌晨时分,夜晚光线昏暗,加上还在下雨,打开搜救照明设备后能见度依然很低。“我们搜索了差不多5分钟都找不到落水者,很着急,于是将船艇熄火,安静下来听声音,结果发现落水者在我们的船后面,非常危险。”最终,落水者被顺利救上岸。
落水的是一名女子,面对民警的询问她一言不发,只是小声抽泣,断断续续透露,因感情原因才会一时想不开。
“生命只有一次,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李旭咏语重心长地开导女子,当提起她的父母时,女子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当时就想,她肯定心里很委屈很难受,没有人诉说这些心里的话。”
经过谈心,最终女子向李旭咏袒露心声并答应以后会珍惜生命。
从广州水警“蛙人队”唯一的女队员,到广州第一批考取船艇驾驶证的女警,李旭咏一直在挑战自己。
她也曾面对质疑:“没有女警学过,你行不行呀?”
李旭咏用水域搜救领域能手的成绩有力回应,“没有男女的分别,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就尽我所能去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