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21日，信达生物召开股东周年大会，这次大会中，多项议案均出现了30%以上的反对票，这些议案多是关于公司管理层的股权激励兑现，包括向俞德超授予股权。

有股民表示：如果在A股，反对票的比例可能会更大。

几天后，6月26日，信达生物和荣昌生物发布合作声明，双方将探索PD-1联合ADC产品在肿瘤中的应用：信达拿出自己的PD-1信迪利单抗，ADC则是荣昌生物还在Ⅰ期临床阶段的RC88和RC108。

这两款产品似乎代表了创新药行业的两个时代：PD-1在2020年之前几乎承载了中国医药创新的全部希望；眼下却是ADC正火热。上一个创新年代的代表企业信达生物，和当前的创新代表荣昌生物走到了一起。

有意思的是，荣昌生物的创始人房健民和信达生物的创始人俞德超两人关系也非一般。两人曾经联手为中国带来“第一款拥有国际通用名”的创新药康柏西普，其中房健民是主要发明人；俞德超同样名列在发明专利证书上，而且成功把康柏西普推向市场。

曾经的莫逆之交，十多年后再度联手，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砍掉”8条管线

PD-1和ADC联用的思路，其实是由默沙东引领。

今年4月初，FDA加速批准了K药联合ADC产品Padcev一线治疗不适于接受含铂化疗的局部晚期或转移性尿路上皮癌，开启了肿瘤免疫治疗新一轮竞争。

PD-1本来就被称作“广谱抗癌药”，国内企业竞相研发。但经历国家医保局的价格考验之后，PD-1并没有在市场上表现出“广谱”性，药企们又不得不扎堆寻找新的增量。

此次信达生物联合使用的，是荣昌生物在研的两款比较早期的ADC产品：RC88和RC188，均针对实体瘤，处于Ⅰ期临床阶段，距离上市还很遥远。信达更多是在“配合”荣昌，主要源于合作声明中明确表示“信达生物将提供试验使用的信迪利单抗注射液”，并没有谈及双方后续的权益划分。

信达自己也在做ADC。在2022年报中，信达生物披露了三款在研ADC产品，其中一款是从赛诺菲引进的用于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另外两款还比较早期，并未确定肿瘤类别。

短期来看，信达生物与荣昌的合作唯一能获得的就是市场预期。这恰好是信达目前最缺的。

2021-2022年间，信达生物砍掉了多款管线，其中以双抗最多，4款以PD-1为基础的抗肿瘤双抗产品研发终止，三款引进自礼来。还有4款曾被予以厚望的单抗产品也走到终点。这些产品较为小众，但都具有较好的抗肿瘤潜力，和PD-1类产品的联合用药也成为市场的期待之一。

图源：信达生物年报，产品所处阶段以年报显示为节点

可以看出，信达当时的管线布局基本是围绕PD-1的，但PD-1的市场出现了巨大变化。一方面，国家医保谈判严重挤压PD-1的价格，据礼来披露，2022年信迪利单抗销售达近19.77亿元，同比下滑了30%；另一方面，信迪利单抗出海不顺利，没能创造新的增长点。

目前信达生物共有8款上市产品，其中PD-1，贝伐珠单抗生物类似药、阿达木单抗生物类似药是自研的，其余均为引进。PD-1贡献近一半的营收，其余7款产品加起来构成另一半。

图源：信达生物2022年年报

现阶段，信达生物最稳妥的策略还是依赖信迪利单抗。虽然信达近两年也有开展新的管线研究，但自有品种里，没有能明确带得起PD-1的。ADC似乎是信达选择的新方向，但自主研发的品种进度尚早；外部市场上，国内上市的PD-1已经超过10种，其他ADC企业联用选择面很大，信迪利单抗只是其中之一。

荣昌生物出手，着实是拉了信达一把。

和礼来逐渐“保持距离”

业务进展出现困境，信达自身的感知应该更明显。信达也在积极调整，除了砍掉8条管线，似乎还在逐步脱离礼来的朋友圈。

信达是礼来一手扶起来的企业。10年前，礼来亚洲基金为信达生物提供资金，同时引进了信达生物的PD-1，且后续向信达提供3款上市品种，以及4款双抗候选产品。可以说没有礼来，就难有今天的信达。

但信达从礼来手中拿到的品种大多数都不靠谱。目前唯一还有些希望的是2019年引进的治疗糖尿病和减重的玛仕度肽，内部代号IBI362，这是一款GLP-1和GCGR的双重激动剂，据说减肥效果不输给当前流行的司美格鲁肽。

可惜的是，玛仕度肽并不是礼来最好的品种，礼来手里还有另一款疗效更优的同类型产品，且双方就IBI362在国内的商业化权益归属还是个问号；另一方面，国内布局GLP-1药物的企业越来越多，这次美国糖尿病协会第83届年会上，硕迪生物、银诺医药、先为达、恒瑞医药等均展示了自家的最新研究成果。

从礼来那边得不到太多温暖，信达开始找新的伙伴。2022年8月，信达生物与赛诺菲达成合作，赛诺菲将对信达生物进行3亿欧元的股权投资。信达和赛诺菲的合作也包括PD-1+ADC。

如此看来，信达还想在国内找ADC合作伙伴的话，最好的对象当然是老朋友房健民创办的荣昌生物了。

都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两位老朋友联手，之后的故事值得期待。

撰稿｜烟酰胺

编辑｜江芸 贾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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