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民国大戏《传家》热播。
在剧中,吴谨言饰演的易家二小姐钟玉,和唐凤梧相爱相杀。
一个是霸道任性的大小姐,一个是清冷孤傲的外交官。
他们一开始并不看好对方,但在长久的相处中互生欢喜,又在共同经历生死后认定彼此。
这样好磕上头的感情线,无疑给观众带来了很多看点。
实际上,易钟玉是有原型的,结局却很是惨淡。
在真实的历史中,她生在爪哇国华侨首富家族,不仅相貌出众,还能歌善舞,精通艺术,会说六国语言,深谙社交礼仪。
因缘巧合下,她和俊朗潇洒的外交官顾维钧相识、相爱,并走进了婚姻。
按照常理,才子佳人一相逢,本应该浪漫美好。
事实并非如此。
她用富足的金钱和显赫的身份,使得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却逐渐被厌弃,最终落得个晚景凄凉。
她一生为爱奔波,一生却爱而不得,一腔真情,也悉数付诸于流水。
这个原型,就是一代名媛黄蕙兰。
最美不过,与君初相识
黄蕙兰和顾维钧的缘分,还要从一张照片说起。
1919年,顾维钧作为中国代表团成员赴巴黎参加和谈。
期间,他被好友邀请到家中做客。
宴会结束后,他在室内的一张艺术照前默然伫立。
照片中的人优雅贵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样让他怦然心动。
比起寻常女子来,她的眼神里还多了几分不羁与狂傲,更是让他久久难忘。
见此情景,主人走了过来,向他介绍,她是自己的妻妹黄蕙兰。
一听到这个响当当的名字,顾维钧立马来了精神。
要知道,见多识广的他也对黄蕙兰的传奇早已有所耳闻,哪会想到她竟是如此曼妙多姿。
也正是应了一句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顾维钧欣喜万分,忙不迭地委托好友牵线搭桥,想结识这位富豪千金。
彼时,黄蕙兰身在伦敦。
收到电报后,她立即赶赴巴黎。
在家人的安排下,两人见了面。
但是,顾维钧装扮土气,并没给黄蕙兰留下好印象。
他也不气馁,还说次日再来见她。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第二天,他别出心裁地穿了一套华丽的外交礼服,乘坐的是法国政府提供的有外交特权牌照的专车。
看到如此气派的排场,黄蕙兰的心里也不禁暗暗高兴。
后来,她还被邀请在宽敞豪气的国事专用包厢里欣赏歌剧。
纵然生于经济优渥的豪门,却不曾享受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既有金钱给予的快乐,又有权利带来的荣耀,黄蕙兰的内心更是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而且,一向运筹帷幄的顾维钧说起话来更是妙语连珠,一句句生动有趣,宛如一粒粒石子儿,叩开了她的心门。
这份独属于外交官的光彩和浪漫,也让黄蕙兰在不知不觉间对他刮目相看。
在顾维钧炽热的追求下,她心动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便确定了婚期。
在旁人看来,大富大贵的华裔千金与仕途显达的外交官走到一起,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的缘分。
如此这般,顾维钧的仕途有了强有力的保障,黄蕙兰的身份有了尊而贵的加持。
有人说,“人生最美是初见。”
两个对的人相遇在对的时间,没有伤害,没有分离。
那时,他们望向彼此的每一个眼神里,都饱含着浓情蜜意。
黄蕙兰的心里也殷殷地期待,与顾维钧“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以爱之名,为“爱”痴狂
1920年10月2日,布鲁塞尔的中国使馆内,一场隆重的婚礼正在举行。
室内布置雍容典雅,席间觥筹交错,宾客尽欢。
在婉转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中,在不绝于耳的祝福声中,身着一袭洁白婚纱的黄蕙兰款款地走向笔挺帅气的顾维钧。
他们向彼此深情许诺,将与对方相亲相爱,行至生命的终点。
婚后,聪慧如她,自然懂得帮衬丈夫的道理。
当时的中国内忧外患,外交经费也捉襟见肘。
对于尚处困境的顾维钧来说,黄蕙兰的美丽多金为他撑足了面子:
衣服不够华美,她买下最新款,在各种外交场合都毫不逊色;
中国驻巴黎的大使馆十分破旧,她自掏腰包,到处购买家具和器物,并装修一新,维护了泱泱大国的形象。
除此之外,善于社交的她常常陪同顾维钧从事外事活动。
凭借博学的知识、高雅的气质和风趣的谈吐,帮助丈夫打入欧美精英社交圈,也拉近了他与各国政要之间的关系。
一时间,因为出色的表现,她被欧洲的上流外交圈称赞为“远东最美丽的珍珠”。
丰厚的经济保障和首富女婿的身份,成为顾维钧事业的助推剂。
很快,他开始平步青云。
当然,这一切,黄蕙兰功不可没。
可时间一长,作为传统的中国男人,顾维钧的心里开始不平衡了。
在他看来,她的一掷千金是怜悯,她的时尚装扮是招摇,她的珠光宝气是炫耀。
顾维钧也曾提过意见,无奈黄蕙兰觉得为丈夫、为国家花钱都无可厚非。
不对等的家境和认知,让他们的感情慢慢地出现了裂痕。
她的豪奢和阔绰,他看不惯;她的任性和张扬,他觉得不可理喻。
其实,在一段婚姻中,当心中没有了对方,对方怎么做都是错的。
顾维钧的厌恶和反感,黄蕙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两人的关系也日渐疏离,名存实亡的婚姻里浸透着无尽的凉薄。
更让黄蕙兰伤心欲绝的是,顾维钧不曾给过她的满腔爱意,却转手给了别人。
他对自己毫无耐心,却对别人极尽关心。
原来,他不是不懂爱情,只是她从未走进他的心里。
黄蕙兰也尝试着用一些过激的行为去表达自己的愤慨和不满,可换回的,却是顾维钧更可怕的冷漠。
或许是因为,曾经,她和他的体面谈恋爱;此时,她只得和他的冷漠过生活。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无疑是婚姻中最大的悲剧。
她清楚地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到最初。
既然不能得到完美的结局,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尊严,她决定放手。
哲学家阿兰·德波顿说过一句话,“婚姻中的很多痛苦,都来自浪漫主义爱情观的误导。”
而当曾经的浪漫都变得遥远,你侬我侬的情意也都风吹云散。
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有意义,一个人的付出,撑不起两个人的婚姻。
她以爱之名,为爱痴狂,最后落得遍体鳞伤。
一世痴情,百年孤独
离婚后,黄蕙兰独身前往曼哈顿。
从此,一人、一狗、一屋、三餐、四季,就是她的生活。
适逢战争,她家在爪哇国的财产全部被征用,她唯一的经济来源也被切断。
辉煌半生,遭逢丈夫背叛,又遇到战火劫掠,她真正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
在困厄面前,有些人向命运低头,甚至自暴自弃;
而有些人却把它当作垫脚石,奋力踩上去,直至看到更广阔的的风景。
显然,黄蕙兰属于后者。
多番考量后,她开始用演讲挣钱养活自己。
褪去了华服,她自信地站在演讲台上。
无论是从前的耀眼还是当下的苦难,她都可以娓娓道来。
在别人的眼里,她微不足道;在自己的世界里,她闪闪发光。
空闲时,她开始写自传《没有不散的筵席》。
在书里,她回顾自己的人生经历,酸甜苦辣样样俱全。
提到顾维钧时,她写道:
他是一个可敬的人,中国很需要的人,但不是我所要的丈夫。
或聚或散的故事在心头蔓延,或远或近的虚妄在光阴里连接,那种无枝可依的孤独感,让她在走进那些久远的故事里时,还带着几分怨。
慢慢地,那些难言之隐,那些忘情之词,都消失于岁月的一隅。
掺杂了爱恨情仇的种种往事,都变成了书页中的字字句句。
再走出来时,她独存于心的,只有坚定和释然。
1985年11月,顾维钧离世。
听闻消息,黄蕙兰临窗而立,不发一言,良久之后,喃喃自语:“你是个好人,那些年,谢谢你了!”
对于几十年悲苦的过往,她不再有丝毫怨怼,心中尽是美好与感恩。
人,也只有在历经磨难、饱受风霜之后,才会变得这般清醒、通透。
想起张爱玲的一段话,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
八年后,黄蕙兰在自己的寓所里平静地离开,时值100岁。
旁人在清理房间时,竟然看到了令人潸然的一幕。
原来,墙上贴满了她和顾维钧出访各国的照片。
在照片中,她与他近在迟尺;在生活中,她与他相隔万里。
今生今世,他对她的情,如白云过隙。
而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却在自己的生命中成为永恒。
不爱,可能会是一生的遗憾;爱了,却成了自己一生的磨难。
终究,她的一世痴情,成了百年孤独。
犹如,在人生的盛宴结束时,肴残人散, 浮华不再,徒留满目苍凉。
幸福的婚姻千篇一律,不幸的婚姻各有不同。
有人也说:
“没有爱的婚姻,就像没有地基的楼房,不堪一击;爱错的婚姻,就像一座危楼,摇摇欲坠;而相爱却互相折磨的婚姻,就像海市蜃楼,只剩虚幻。”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便越能看清婚姻的本质。
黄蕙兰错爱一人,寂寞一生。
初相见时,她是他的白月光。再回首时,他是她的陌路人。
上帝给了她美貌和财富,却唯独没给她拥有幸福的运气。
珠联璧合随风去,繁华落尽只叹息。
她为爱奔波了一生,终究也没逃过爱而不得的宿命。
但是,在历尽沧桑后,她悟透了人生,看懂了世事。
生活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追求幸福的人,只要足够勇敢、执着,终会有所得。
所以,愿你所有的真心都不被挥霍,所有的深情都不被辜负!
作者| 卜一,漫游云水间,闲记红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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