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2日，俄乌双方分别与土耳其、联合国签署“平行协议”，旨在恢复乌方黑海运粮通道以及促进俄罗斯粮食和化肥的出口。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超过2000万吨粮食滞留在乌克兰的黑海港口，此前联合国和土耳其已主导多次恢复粮食出口的谈判。

根据协议，载有乌克兰谷物的商船将通过黑海的安全走廊，经由土耳其的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国际市场。商船将由四方代表建立的联合小组进行监督，以确保其不会将军火带回乌克兰。尽管多数国家对这项协议表示欢迎，但有部分人士对其具体执行情况提出质疑。

计划将粮食出口量恢复至每月500万吨

历经几个月的谈判，俄乌双方终于在恢复黑海港口粮食出口问题上取得突破。在联合国和土耳其的积极斡旋之下，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和乌基础设施部长库布拉科夫签署出席了22日的签字仪式，分别与土耳其和联合国签署了两项“平行协议”。一项旨在确保谷物货船经乌克兰三个黑海港口安全通行，另一项协议旨在推动俄罗斯向国际市场出口粮食和化肥。

▲当地时间22日，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左）与土耳其国防部长阿卡尔握手

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载有乌克兰谷物的商船从敖德萨、切尔诺莫斯克和尤日内港口离开后，将通过黑海的一条安全走廊，随后经由土耳其西北部的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全球市场。这些商船将由四方代表共同组成的“联合协调中心”（JCC）进行监督，该中心将设立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商船离港和返港均需受到联合小组的检查，以确保其卸下粮食后不会将武器运回乌克兰。

作为协议的一部分，俄乌双方均同意不会攻击那些被认定为依照协议通过黑海走廊的船只。根据俄方的要求，协议明确规定必须由联合小组检查“进出乌克兰港口的船只上是否携带未经授权的货物和人员”。根据另一项旨在促进俄粮食和化肥出口的协议，联合国将帮助说服私营航运和保险公司将其农产品运抵国际市场，不过协议具体细节尚未公布。

“这是一项面向全世界的协议。”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在22日的签署仪式上表示，这项来之不易的协议就像是“黑海上的一座灯塔”，将为发展中国家带来救济，并有助于稳定全球粮食价格。自俄乌冲突以来，超过2000万吨粮食滞留在乌克兰的黑海港口。据世界粮食计划署（WFP）估计，受俄乌冲突影响，多达4700万人已经进入“严重饥饿”阶段。

▲目标是让三个黑海港口的粮食出口量恢复到冲突之前的500吨/月

据联合国高级官员22日表示，这项协议的有效期为120天，不过可以在“滚动的基础上”进行延长，以便在未来几个月实现粮食出口正常化。据官员称，该协议预计将在几周内全面落实，目标是让三个黑海港口的粮食出口量恢复到冲突之前的水平，即每个月将500万吨粮食运往全球市场。在逐渐清空乌克兰粮仓库存的同时，恢复黑海出口通道还将为最新收割的粮食腾出储存空间。

各方反应有喜有忧

对于这项恢复黑海运粮通道的协议，乌基础设施部长库布拉科夫称其为“对乌克兰经济的巨大支持”。他补充称，该协议将鼓励更多的乌克兰农民为明年播种。同日，乌克兰谷物贸易商协会负责人伊瓦申科说，解除港口封锁将大大降低物流成本，从而缓解乌农民的生产成本压力。伊瓦申科解释说，借道罗马尼亚康斯坦察港口运输谷物的成本占销售价格的三分之二，许多农民现在被迫亏本出售粮食。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称，这一协议或可帮助“数百万人摆脱饥饿的危险”

作为积极斡旋的一方，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称这一协议将让“许多国家呼吸到新鲜空气”，并可能帮助“数百万人摆脱饥饿的危险”。据悉，约有14个非洲国家对俄乌两国的小麦进口依赖度达到一半以上，非洲多国官员、援助组织和小麦进口商纷纷对这一协议表示欢迎。有消息称，这项协议有可能在几周内增加向索马里输送的小麦数量，从而避免该国陷入全民饥荒。

在俄乌达成这项粮食出口协议后，全球小麦价格当天应声下跌多达6.5%，以每蒲式耳754美元的价格创下俄乌冲突以来最低水平。早在3月份，小麦价格曾飙升至每蒲式耳1400美元以上。受此影响，索马里货币22日兑美元汇率小幅走强，而埃及政府债券价格也出现小幅上涨。国际商会（ICC）秘书长约翰·丹顿同日称：“今天的协议对全球粮食安全的战略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在表示欢迎的同时，美国官员针对这项协议提出了质疑，甚至警告。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柯比22日警告称，这一协议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俄罗斯是否遵守这一安排，是否真正履行其承诺。”而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更是声称，该协议是“朝着解决俄乌冲突深远影响迈出的积极一步”，但他借机喊话俄罗斯“必须结束”这场战火，从而消除全球粮食安全风险。

▲“海马斯”高机动火箭炮系统（资料图）

值得一提的是，美方一边要求俄乌冲突尽快结束，一边又再次向乌方提供军事援助。在粮食出口协议签署的同一天，白宫宣布向乌克兰提供额外的2.7亿美元安全援助，其中包括4台“海马斯”高机动火箭炮系统（HIMARS）以及额外的弹药。这一计划将使得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海马斯”火箭系统数量增加到16台，美方官员曾“夸耀”这一系统正在有效地帮助乌军开展军事打击。此外，美国国防部还将向乌克兰提供多达580架“凤凰幽灵”战术无人机，柯比透露称“未来几周还将宣布更多的援助计划。”

协议签署标志着更多挑战才刚刚开始

根据22日签署的协议，参与谈判的军事专家和联合国专家均同意不再对乌克兰水域进行排雷。为了避开水雷，该协议要求商船在乌克兰飞行员甚至乌克兰搜救船只的指引下通过黑海海域。不过，据媒体披露的乌克兰、土耳其和联合国三方签署的文件副本，如有必要可从另一个国家调来一艘扫雷舰，以清理通往黑海港口的航道。

▲敖德萨附近海滩有标志警告人们注意地雷

有分析称，这一协议仅为恢复黑海港口粮食出口扫清了众多障碍之一，但在航道、船只、船员以及保险方面仍需进行大量、复杂的准备工作。由于目前俄乌双方尚未达成任何停火协议，载有粮食的商业船只将需要穿越布有水雷的“战区航线”。一些海军官员和行业专家表示，很难预测航运公司和商船船员会对穿越活跃战区的航线作何反应。

作为第一步，清理出一条至少绵延数公里的走廊，乌克兰沿海水域的排雷工作所需时间从10天到几个月不等。第二步，就乌克兰粮仓中滞留的2000万吨粮食而言，迅速恢复出口将需要一支由400艘散装货船组成的舰队，每艘船的载重量达到5万吨。对此，货运市场分析公司Xeneta首席分析师彼得·桑德估计，所需船只改道进入黑海需要耗费几周的时间，“这取决于地中海等附近地区的船只供应情况。”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超过2000万吨粮食滞留在乌克兰的黑海港口

据报道，自冲突开始以来，已有100多艘船无法驶离乌克兰的黑海港口，其中大部分据称是散装货船。但国际航运商会（ICS）秘书长盖伊·普拉滕表示，这些现有的散装货船可能无法立即启航。“自2月24日以来，这些船只基本上已经停止了航行，所以我们必须确保它们能够适航。”普拉滕补充说：“我们还需确保（乌克兰港口附近的）船上有合适的船员，因为很多人已经被疏散了。”

在俄乌冲突初期，停泊在乌克兰港口的船只上大约有2000名海员。自此以后，国际航运业将大部分船员遣返回国，目前只留下大约450名骨干船员。截至目前，尚不清楚乌克兰是否能够提供足够数量的海员为粮食舰队配备人员。此外，船主们需要购买足够多的保险来覆盖船只和船员，这无疑会带来更高的附加费用。对于这类高风险任务，很多船主就算有国际担保也不愿意派遣自己的船和船员。

红星新闻记者 胡艺玲

编辑 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