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文题目,涉及两个学科领域,实际上,是要讨论两者间的关系,或者说是要讨论前者对于后者的意义。关于科学传播,虽然对其定义也还有一些争议,但相对来说,大致上还是略有共识的。而科学编史学,则作为一个比较偏门的小学科,需要先稍做一些介绍。
科学编史学的发展
在英语中,Historiography一词通常有两种含义:1、被人们所写出的历史;2、对于历史这门学问的发展的研究,包括作为学术的一般分支的历史的历史,或对特殊时期和问题的历史解释的研究。Historiography这个词,如今在中文中,一般译作编史学,也主要是在第二种含义上使用。
最简单地讲,编史学这一术语就是指对于历史的撰写,历史的方法、解释和争论的研究。在当代的理解中,编史学研究也包括分析和研究历史学中当前的各种思潮,力图帮助史学家们发现他们的研究兴趣、方法等等与范围更广的思潮的联系。更为明确地说,科学编史学的直接研究对象就是科学史家,及由科学史家编写出的科学史著作,是对这两者的一种“编史学”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编史学也成了一种“批判的工具”,并与历史哲学的研究范围有了很多的重叠。
与一般历史学相比(如从学科确立的时间和研究者的人数等方面来相比),科学史的确可以说是一个晚生的小学科。而与科学史的发展相比,科学编史学的研究就更存在滞后,研究的规模就更小。但在科学编史学毕竟还是在发展中,也有相关的经典著作。近年来,国内对科学编史学的研究也在不断地增加。而且,这个领域中的理论性研究对于科学史乃至一般历史学都有重要的意义。这种意义甚至远可推及到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科学传播、科技政策等众多相关的学科。
科学编史学的功能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科学编史学的功能了。最直接地讲,科学编史学对于其直接研究对象之一的科学史家有什么用呢?
应该承认,在现实中,确实是有一些科学史家认为科学编史学对于科学史研究没有什么用,认为没有科学编史学,科学史家照样可以写出一部部的科学史。不过,恰恰有一个类比:有许多的科学家,其实也不认为科学史家们所研究的科学史对于他们的科学研究有什么用。关于科学史本身的功能,是另一个相关但又需要讨论的问题,但这里先不做展开。仅就科学编史学对于科学史家的意义而言,以比较简单的方式,大致可以说,正如许多科学家尽管对科学史和科学哲学表示不感兴趣或者持歧视态度,但他们在其科学研究中,并不能回避其仍具有科学观和科学方法的理解(这些恰恰是科学史和科学哲学专门研究的内容)一样,科学史家在进行科学史研究时,也无法回避其所带有的科学史观以及相应的科学史方法论的影响。问题只是在于,那些关心科学编史学的科学史家,对于在其研究中起作用的科学史观和科学史方法论等内容,是有着自觉的意识的,可以主动地调整和利用,当然也有反思;反之,那些对科学编史学持拒斥态度的科学史家,也依然无法在其研究中回避那些立场、观点和方法的作用,只不过是以一种朴素、模糊、不自觉的方式在受其影响而已。前者,是积极主动的,后者,则是消极被动的。
在科学编史学看来,不同时期,不同流派的科学史家的编史立场(这包括他们的科学观、哲学观和历史观等)是不同的,因而也就影响到他们的历史写作,使得他们写出来的科学史也有所不同。谈到这里,科学编史学的意义的问题也就延伸到了科学史著作的读者。从受众的角度来说,如果能够对科学编史学的一些学说有所了解,就会使他们意识到现有的各种科学史著作其实也是很不一样的,就会帮助他们在不同时期、不同立场的科学史家撰写的科学史著作之间做出分辨,做出选择,选择更能满足他们需求的科学史著作来阅读。
传播者要具备科学编史学修养
但这里所要谈及的,是除了传统中人们考虑的科学编史学对于科学史家的研究写作和对于科学史读者的两种已经被说的较多的意义之外,科学编史学对于科学传播工作者的意义。
在传统的科学传播(或称科普)中,被突出关注的是对科学知识的普及和传播。在这样的关注中,科学史是几乎没有特殊的地位和不被关注的。后来在国内科学传播的发展中,科普的内容被定义为“四科”,也即科学知识、科学方法、科学思想和科学精神,进而在更新的《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规划纲要》中,科普的目标又被定义为提升公众的科学素养。“公民具备科学素质是指崇尚科学精神,树立科学思想,掌握基本科学方法,了解必要科技知识,并具有应用其分析判断事物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相应地,在最新版的义务教育科学课程标准中,也将科学教育的目标定位于对核心素养的培养,以及对科学本质的理解。在这些变化中,科学史就成为用于提升科学素养和重要手段和不可缺少的科普内容。相应地,对于科学传播工作者来说,对科学史的理解和在传播实践中的应用,也就成为科普工作中无法回避的关键问题之一。
但是,如前所述,被撰写出来的科学史有很多类型,立场不同,很不一样的。在科学传播中,针对特定的对象,究竟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科学史,这就需要传播者具有一定的科学编史学修养才能做出甄别和判断。因而,适度地学习和掌握科学编史学,对于科学传播工作者来说,应该是一种必要的准备。
至于更具体地,那些科学编史学内容对科学传播来说是更为基础性的,由于涉及的内容较多,就只能另作讨论了。
来源|晶报APP
编辑:陈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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