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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哥常对我说,他清晰地记得毕业那年七月的一天,我打给他的电话:“兄弟,我们有缘分到一个单位了,下周一起去报到……”如果真有杰伦歌曲里的“时光机”,我想大家记忆深处被永恒定格的时光,一定是那一纸报到介绍信到手的时刻。
我跟杰哥是同一届国防生,同校不同区,因此毕业前互相并不认识。决定命运的时刻不偏不倚地到来,记得那天我满怀紧张忐忑,被叫去选培办接受分配命令并顺带帮忙整理档案。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到往心中一直敬畏仰望的高墙深宅的军区大院。记得临告别时,主任对我说:“你们去的是我曾经的老单位,不错,好好干!”当时对部队不甚了解的我,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觉得领导曾待过的地方应该不会太差。
看了看分配命令,连我共4名同学被分配到那个单位,我也有幸先杰哥他们一步,知道了要去的那个以后工作、生活、结婚、生子……,甚至对一些人来说,可能要选择终老一生的地方。
就这样,后来大家扛着红牌,打好背包,一路向西,懵懵懂懂去往那个梦开始的地方,宣告着从此开启新的征程。路遥小说《人生》扉页上有一句话:“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所以,这也宣告着大家继高考填志愿后,完成人生道路上又一重大转折。区别是前者你是主动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后者多是被动的,“听从组织安排,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成为多数同志的铮铮誓言。
“闭上眼回到过去,我们说好走到底……但错身而过的你,已经离去……”就在今年年初从高原下山时,组织有幸派我带车送军旅生涯一起走过的杰哥提前返程,汽车蓝牙音乐联接的是我们共同喜欢的《时光机》,随着歌声,初来乍到时的一幕幕又纷纷浮现在我们眼前。
我恭喜杰哥修成正果从此成功转身开启人生新篇章,而他也调侃我与“行伍”尘缘未了,还需继续修行……我们也就此匆匆别过。想起文学家蒋勋说过的一句话:“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两种,一种是生离,一种是死别。”所以即使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也只能陪你走一程路,没人能陪你一直走下去,因此“寂寞”是人生的一种常态。就这样,一个学校一起下来的兄弟4人,一下子走了一半,就剩我跟猛哥还在坚守。
在部队,过来人都知道,同一批同一个学校分下来的兄弟常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他们是陪你一路走过,相依为命的那个。就像一群乘客,始发站大家搭乘到同一班公共汽车赶路,中途有人不断提前下车,有人拼命赶时间换乘了出租地铁,直到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虽然路途有长有短,到站时间或早或晚,但最终殊途同归,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一路走来,期间有些同学可能会摇身一变尴尬地成为你的上级,但无论怎样,私下里你们还会拉拉扯扯可以骂骂咧咧,因为你在他脑海中,永远还是初来乍到时,那个“红牌愣头青”抑或“青葱一道杠”的样子。
前几天过生日时,不小心翻看到刚来部队不久,俱乐部主任给我拍的照片,恰逢那一轮本命年经过,我站在那时戈壁天际如火的晚霞边笑容灿烂,映照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感慨那时青春正好。我常想,当时如果不来部队,按我所学专业大多数地方同学的发展轨迹,可能也和他们一样,在公检法做一名法律工作者,或许,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有你兢兢业业的身影;
积累足够多的经验和资本后,再有魄力一点当一名律师,于是,你终于实现了入学前那个立于法庭之上,拿起正义之剑挥斥方遒的美丽梦想……或风光或落寞,一辈子也就在忙忙碌碌中世俗的过了,所谓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也算安稳。但夜晚你也许会扪心自问,这难道就是我向往的生活吗?
一直觉得自己身上填满了杰克•凯鲁亚克式永远“在路上”的因子,所幸大二那年偶然的选择,便成就了另外一番别样人生。直到去年底,当你有幸站在“大好河山,寸土不让”英雄们曾浴血奋战过的地方接续奋斗,当你仔细聆听附近驻扎的单位唱响的那首著名的河谷之歌,当春节前夕你看着来自那个历史上多出“慷慨悲歌之士”地域的中学生写来的一封封饱含温度的文字,你会突然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和这么多年来一直坚守的意义,所谓“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时光机定格到初入军校学习的那年金秋。于古都西安,延安教学临行前,大家身着崭新的07式夏常服,当大江南北翠的国防绿藏的空军蓝雪的海军白——一个个风华正茂的挺拔身姿,汩汩汇集于火车站前广场,看着路过的群众投来满满崇敬的目光,心潮澎湃,一次次地为这身衣服感到荣耀。
也还记得那年国庆放假第一天,兄弟姐妹们在学员队一楼大厅同看庆祝建国60周年阅兵式,当国防生方队,我们自己的方队在天安门广场亮相时,骄傲的泪水划过脸颊……当年为能成为国防生的自豪,至今仍在心底珍藏着。一次次的摸爬滚打,一次次的纠结斗争,都是成长的历程。
“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走的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只是“不忘初心”,大家常呼喊惯了,容易习以为常,有时明明忘记了,自己还不承认,以为高呼就是不忘。许多时候,我们想做一个件事很难,想放弃一件事很简单。
生活工作的忙碌,如同陀螺一般消耗人的耐性。当那些曾经的梦想和追求逐渐归于平常,希望我们不是向现实妥协,没有选择躺平,而是继续勇敢地把梦装进行囊。
美国作家塞缪尔•厄尔曼在《青春》中说: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像、炽热的感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涌流。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岁月悠悠,衰微只及肌肤;热忱抛却,颓唐必致灵魂。人的心灵应如浩淼瀚海,只有不断接纳美好、希望、欢乐、勇气和力量的百川,才能青春永驻、风华长存。
年轻就是力量,有梦就有未来。军旅生涯很难一帆风顺,不会一蹴而就,更不可能梦想一夜成真,可怕的不是挫折,而是一遇到挫折便戛然而止、怀疑奋斗,甚至怨天尤人。人间万事出艰辛,越是美好的梦想,越需要我们持续付出艰苦努力,只要勇于有梦、敢于追梦、勤于圆梦,我们就能永远年轻。
雷锋说过:“一滴水只有放进大海里才永远不会干涸,一个人只有当他把自己和集体的事业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最有力量。”所以我们要做的其实很简单,每做一件小事儿的时候,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完成好上级交代的每一次任务,跑好历史交到我们手中新的接力棒,或许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你也像许三多那样,已经抱着的是让人仰望的参天大树了。
需要热血的时代,便只能是年轻人的时代。如果额头终将刻上皱纹,我们只能做到,不让皱纹刻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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