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丨金色稻浪东流去(随笔)

金色稻浪东流去

文/石清华

“咚”“咚”“咚”,急骤的雨点,打得铁皮做的遮雨板震天价响,也赶跑了我的午间好梦。

我一骨碌从沙发上站起来,凭窗外望,随风斜飞的雨点,被遮雨板打碎,细小的水珠,扑在脸上凉凉的。粗粗的雨线,从半空悬挂下来,挤挤挨挨,相互碰撞,飞珠溅玉。大者砸向地面,小者被风裹着,四处飞扬,弄得天地朦胧,人眼朦胧。

楼下是由西向东的东街大道,直到白云湖边。大道建在西高东低,坡度平缓的小丘陵边。路面宽约二十米,左右两边是三米多的、高出主路面约十厘米的人行道,道边是高三米左右的桂花树。主路面宽十四米,正中是宽三米的隔离带,与两边人行道等高,上面长着桔树,种着花草。主路被分为两条五米多宽的直道,道路中间稍高、两边略低。每隔十米就有一筛状雨水入口处与下水道相连,每四十米有一路灯,北靠闹市,南临乡村。这里少有车辆,也许政府不许其进入吧,便成了两河镇居民的散步、闲逛、歌舞的地方。农忙时,就成了农民们晒小麦、稻谷等粮食的场所。

朦胧的大道,早已没有了上午的金光四射。只见近处的路面被雨点砸出大大小小的水泡,溅起的水珠落回水面,滚滚东流去。雨点玩累的间歇,日光挤进路面,不深的水面下,金光一闪。急骤的雨点,纷飞的水雾,轻吻的凉风,弄得全身惬意,却砸得心头生痛。

家住公众休闲的大道边,少去了公路边上人来车往的喧嚣,却多了欣赏美景的良时:春花秋月,徐娘歌舞、情侣双双;欢声笑语、你来我往。有时也有点吵,不仅不会生气,还有点喜欢。这不,放假无事,早晨清凉,正好睡个懒觉。不想却早早地被农民们彼此的呼喊,农用车、麻木车的“突突”声叫了起来。

嘿,看来懒觉是睡不成了。干脆起来,向东眺望:满天红霞,没有杂色。那红霞越过远处的树梢,路过民众的房顶,来到休闲的大道上。将那绯红的衣裳披在两边人行道上散步的人们身上,也披在了农民们的身上,还调皮地染红了路面上晒稻谷者们的头发。

“喂,老张,你怎么来这么早?”又一“突突”的农用车刚停下,那粗大、浑厚的询问飞进窗来。“不早点来,怕抢不到位置,这么多稻谷,不抢时间晒,恐怕发霉变质,一发霉就没用了。好啦,老李,别闲扯了,赶快抢位置。”“老张真是个会划算的人。”老张边说边用塑料大锹将稻谷从车厢中掀到路面上。可他并未按常规均匀地铺撒在主路面上,只是一边往下掀稻谷一边喊:“张小兵,往前开。”张小兵心领神会,缓缓向前,老张随农用车的直线运动,圈了大约能满足自用的晒场,然后再将家里的稻谷运来,均匀地铺满晒场。这休闲地东街大道路面,很快被圈占一空,没圈到地方的人们,只好失望地走开,另想办法。

圆桌面一样大的、红红的太阳脚踏树梢继续往上爬,那均匀铺在大道上的稻谷,望着树梢上的艳阳,骄傲地闪烁。太阳也许因为爬得高了而变小变淡了一些,但却比先前热情得多,热情得翻晒稻谷的人不断地抹脸上的汗珠。那满路面的金子更为得意,与骄阳配合,金光四射,闪闪发亮。那闪闪烁烁的金光,照在农民的脸上,绽放为快乐的花朵。

播种插秧、施肥治虫、除草灌水、管理收割。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一路阳光雨露,一路流汗流血,才浇出了满场金色。晚上装上购粮的大卡车,那哗哗作响的钞票,就装进了口袋。有了钱,家里的许多事都可以解决;有了钱,孩子就可以安心读书;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好。站在桂花树下的农民,被馨香灌醉,心花怒放,就冲进烈日里,蹲在路面,双手捧起稻谷看了又看,闻了又闻,那香甜的滋味撑得嘴唇难以合上;站起身来,不断翻动路面上的金子,汗水洒在金子上,瞬间蒸发,让人浑然不知。就算感知,有了辛勤劳动的果实慰藉,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我站在窗边,看风雨肆虐,身心颤抖。秕谷首先浮在水面上被快速冲走,东街大道成了一条干净的小河,河水“哗哗”东流,河底的金子被水流裹挟而去,跑进下水道,流到两旁的水沟,冲入前面的水塘,时不时地闪一闪光。有几只“落汤鸡”在路面奔来跑去,毫无办法,只好呆立雨中,看着路面,一任风吹雨打。路面的那层金子越变越薄,有的地方已屈指可数,甚至露出了青色的水泥路面。

也就一小时吧,老天爷怒气全消,捧出了温和的笑脸。那十多厘米深的小河,也温顺了许多,流速放缓,微波荡漾,闪闪发光。

农民们来到小河边,弯下腰去,在水中捞出一把两把金子在手中摸一摸、碾一碾,随即扔在小河中,缓缓地站起来,噙满泪水望着:金色稻浪东流去。

(2017年8月25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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