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59年至1961年的全国散文特写里，我们选取了50篇，收在这本集子里。

50篇文章的作者有专业的散文家，有在各种工作岗位上的新老干部，有自然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也有小说家、诗人、导演、演员、编辑，以及社会上各色各样的人们。参加写作的人丁这样地兴旺，足见散文是一种大家喜爱的形式，干部和群众不但要看它，而且大家都想试一试身手，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所信，所调查和所理解的东西露布给读者，大公无私，毫不保守，这是件好事，不能不得到人们的感谢。我就很感谢他们，读了他们的东西，使我受到了鼓舞，增长了知识，扩大了眼界，又好像到了他们行踪所至的地方游历了一遭。

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人们参与散文的制作？我想，首先，正像一位评论家说的，由于散文是文学上的一种“最自由的样式”。它不存在任何清规戒律，不受音韵和格律的拘束，没有场地、时间和人物的限制，题材既无限广泛，运用又随人而异，加上传统深厚，报刊需要，使得专业和业余的人们都乐于从事，也不畏难。

其次，散文的品种十分繁多。从前，人们惯于把有韵的文字以外的一切篇章，包括长篇和短篇小说在内，一概称之为散文。现在，小说已经分成了蔚然可观的另外的一枝，但在散文里还有下述的种类：小品、随感、特写、通信、回忆、游记、日记、速写和素描等等，这一切，人们通称为散文。由于具备了多样的品种，作者们估量着自己的材料，随意选取适合内容的任何形式；而内容又真正广阔到极点，举凡国际国内的大事、社会家庭的细故、掀天之浪、一物之微、自己的一段经历、一丝感触、一撮悲欢、一星冥想、往日的凄惶、今朝的欢快，都可以移于纸上，贡献读者。秦牧同志在他一篇散文里说他自己是“骑着思想的野马”。其实，不光是他，所有散文家们都是骑着不系缰绳的骏马驰骋于可爱的生活的绿野的骑手。

在下面，我想就管见所及，谈谈这50篇作品。

《松树的风格》的作者陶铸同志是一位忙人，但当他看见了人人能够看见的松树，却有了不一定人人能有的意思，他提笔了。夹叙夹议，他把一些属于松树，又可移植于人们的高贵的风格讲解出来，托物见志，咏树抒怀，励己诲人，语重心长。“不管在怎样恶劣环境下，都应该茁壮地生长，顽强地工作；永不被困难吓倒，永不屈服于恶劣环境。”这是松树的风格，也该是多么珍贵的人的风格。

体现这种风格的当代最完美的典型是人民的领袖、党的领袖毛泽东同志。50篇中，有两篇是描绘他的生活和风貌的文章。方纪同志的《挥手之间》和阎长林同志的《胸中自有雄兵百万》，同样给人留下深切的印象。在《挥手之间》里，作者写出了我国革命历史的一个转折点上的一桩重要的史实。日寇投降后，为了和平，毛泽东同志应邀去重庆谈判。飞机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干部和群众，给他送行。作者把当时场上的真情和实景，和主席从容的仪态，用简略的笔触再现出来了。读了《胸中自有雄兵百万》，我们好像看见了毛泽东同志在战争里的指挥若定的风貌。在那些征尘蔽野、炮火连天的日子里，他还照常地在诵读英文。单是这一点，就充分地表现了那种可贵的沉静和乐观的性格。在巨浪里，他稳如山岳；对待群众，又亲似家人。作者用朴实无华的笔墨绘出了伟大的人民领袖在战斗的、日常的生活里的亲切而生动的形象。

阎长林同志是业余作者。三年以来，业余作者在散文方面，特别是在革命回忆录方面的贡献是很大的。但是，三年之中，专业的散文家们也都显示了自己的身手，巴金、刘白羽、杨朔和秦牧等等同志是专业作者们中极为活跃的四位。他们不但写得多，而且也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多年以来，刘白羽同志就是新生活的热情的颂赞者。他喜欢使用灿烂的颜色，抒情的调子，描绘祖国雄伟的山河和英雄的儿女。从《写在太阳初升的时候》里，他让读者看见了东北艰苦和斗争的往日，也看见了他所熟悉和依恋的原野的雪景。银雾、翠绿、黑得像墨汁的河流，在雪地里亮出又红又绿的毛羽的野雉，纷现于读者的眼前。在《长江三日》里，他又引导人们看见了海鸥、白雾、雪的花朵一样的船帆，三峡的千姿万态的奇景和长江的奔腾呼啸的激流。作者的笔吸饱了色彩，又蘸足了情感，无论状物或写人，每一幅景致，每一段文字，都渗入了自己抒情的谐调。在《写在太阳初升的时候》里，他自己说：“不是为了给那个年月的动人的姿态，作一点速写画，也不是希望在纸上留下一点当时的气息，而主要的是为了一种感情的冲击。”这是对于他的风格的真实的自述。

由于“主要的是为了一种感情的冲击”，平静的观察相应少了些；热情的理想不免有时越过了客观的现实，这是作者的一个特点。

在抒情方面，小说家兼散文家巴金同志的行文和刘白羽同志略相仿佛。巴金同志的主要精力倾注在小说和编辑方面，但逢到材料合适，又为游兴所激荡，有时也写一点散文。他的《忆箇旧》朴实地描摹了这个远方城市的风物。记叙里夹着个人的感叹和讴歌。文章的结尾提到了在这城市牺牲的李鑫同志的故事，蕴含着深远的教育的意义。他的另一篇作品，《从镰仓带回的照片》记录的是日本广岛的原子灾难的故事，叙述这故事的沉重的笔调和他碰到的雨天的色彩是很调和的。在文章里，作者不仅充满了和平战士的反美的愤恨，而且，因为叙说的是日本的事情，文章的风格略如日本的居室，轻巧而明净。

由于报道的是域外的事情，或是一掠而过的边远的城市，观察不可能太深。作者自己说，他的东西，“看得不够，想得很多”。作为他的散文的评论，他自己的这两句话，比别人说的，显得更贴切。

近年以来，在散文这个行当里，努力独树一帜的作家，首先使人想到了杨朔同志。在《海市》里，作者运用简洁的笔触，时而天上，时而人间，时而仙山，时而地狱，海岛、渔村、野花和飞鱼的异状，以及海市的奇景，真正是杂驳纷呈，都归结到“真正的海市，比起那缥缈的幻梦还要新奇，还要有意义得多呢”。在奇幻的景物中闪烁着深长的现实的含义。

作者善于在一片奇景、一幅花草的素描里再现当前的生活，也能因此展现祖国辛苦的过去和光辉的来日。在《茶花赋》里，他带着略受自制的欣喜，观赏着名花。“云南的春天却脚步儿勤，来得快。”各地还是残冬未尽的时节，那里已经一片春光了。作者的简练的笔，在这一片春光里，给人送来一股细细的清香，真正是沁人心脾。

笔墨简洁，叙述明白，是作者的特长；然而也许因为过于矜持吧，文字上微露人工斧凿的痕迹。文章要做，又不宜太做，这是辞章家们容易碰到的关卡。我们相信，凭依作者的努力，一定会超越这关口，抵达比之现在更为高妙的境界。

秦牧同志也是具有特色的一家。这里选了他两篇，《土地》和《花城》。他流利地倾吐自己的思虑和感触，一些寻常惯见的事物常常赋予它某种奇妙的想象和怀感。他写哪个主题，就拥有哪一范围里的人生、社会和历史的知识。在《土地》里，他畅论土地的往昔和今朝，谈吐里掺和着新的情感和意味，也掺和着泥土、露水、草叶和鲜花的香气，和这同时，他也叙述一些往日的沉痛的故事。在《花城》里，他把“灯色花光，一片锦绣”的场景写得那样的引人，读它的人也想跟他一起流连花市了。

作者依仗的主要是理性的诉说，描绘似乎少一些，藻饰也应添加一点点。

我们这个时代是伟大的时代，不论斗争的过去，或是建设的今天，都充满了可歌可泣的事件和人物，经历了和看到了的人们往往情不自已，摘取一二，化为文章，以飨读者，近年以来，革命回忆录风起云涌，就是这样形成的。这些文字的内容，有的以事件为中心，有的以人物为主干。譬如《老虎团的结局》和《田家会大捷》就是以事件为中心的好例。谢雪畴同志在《老虎团的结局》里，用清晰的笔法，把一场激动人心的剧斗，生动地展露出来了。由于“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作者在行文上毫无矫揉装束的姿态。他如实地把凶恶的敌人写得十分强大和顽固，不像平常人一样，把反动派勾成简单的定型的脸谱，或是写成豆腐军。如果和我们交手的敌人不过是几块豆腐，我们的战士又有什么英雄气概呢？把敌人写得顽强难克，不但不会减灭我们的威风，而且会真正地衬出我军的无畏和神勇。《田家会大捷》也把敌寇写得顽强和奸狡，这是合乎实际情况的。

打败了种种强敌，克服了重重困难，人民当权了，现在早开始了社会主义的建设；三面红旗正迎风飘展；而战斗和建设，是紧密地衔接着的，在有一些人的身上尤其如此。他们昨天参加了清扫敌人的浴血的斗争，今天又投入了征服自然的忘我的劳动。这也是战斗，也有艰难、曲折和紧张，甚至于还需要牺牲。《黄河上的巨人》描写了这种战斗的劳动。作者对三门峡工地作了笔触准确而气势雄壮的绘画。昨天的号兵，成了今朝的钻手，他把战斗和建设，在自己一人的身上连接起来了。他用那战争时代培育起来的自我牺牲的精神，从事于艰巨的作业；遇到危险时，先救别人，自己准备着殉难。他的眼睛里焕发着时代英雄的无畏的神采。《英雄的列车》里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在洪峰逼近、车厢立即有被淹没的危险的时刻，一个个奋勇、果断，抢先救人，乘客里的军人、干部和学生都组织了起来，用集体的力量，渡过困难。他们大帮小，少帮老，壮帮弱，三昼三夜，接连地抵挡了洪水、饥渴、疲困和疾病的侵袭。这种集体的英雄的行动，正是我们的国家的普遍的典型的新兴的风气。

谁说只有小说擅长写人物，散文不能呢，上述两篇就都成功地描画了人物，不过不是小说似的虚构，而是实际存在的男女。以写人物为基本的文章，五十篇里，还有《老三姐》《忆修水》《刘亚生》《九个炊事员》《炭古老当县长》《跟着老马转》《鱼鹰》《石匠》和《灯塔风雨》等等。《老三姐》描写了一位平平凡凡的妇女，忠心耿耿地为革命工作，碰到危难，又以身殉。这样的英雄，在革命过程中是非常多的。他们的忠贞将永远地得到人民的景仰。修水是一个孤儿，连姓名也都没有。投进红军里，他却成了得力的干部。刘亚生是经过改造和锻炼的知识分子的光辉的形象。他经得起敌人的种种酷刑的拷打和折磨，自始至终，没有动摇。残暴的敌人终于把他抛进了长江。他的名字将永垂不朽，而出卖他的可耻的叛徒，却从人民的手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军队里，炊事员们是最辛苦的了。行军时，他们背着行军锅，挑起伙食担；宿营时，别人休息了，他们要忙着做饭。他们惯于默默无闻地做着这些日常事务的工作，然而他们正是革命机器不可缺少的机件。《九个炊事员》描绘了这种貌似平凡却很伟大的英雄的群像。为了革命，在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路上，他们一个一个倒下了。为了人民，他们一个个献出自己的一切，以至于宝贵的生命。

中国的劳动人民本事高强，干练而机敏。《炭古老当县长》《跟着老马转》《灯塔风雨》以及《石匠》和《鱼鹰》，描画了各种岗位上的劳动者。他们有的机智，有的灵巧，有的勇于负责任，有的富有冒险性。从这一些颂章里，我们领会到，劳动使人干练而聪明，而懒惰只会使人停滞和愚鲁。

在颂扬勤劳勇敢的人们的散文里，我们应该着重谈谈《实干家潘永福》。赵树理同志在小说方面已经树立了自己的独特的风格。他的这一篇散文，比起小说来，虽说凝练的功夫稍稍差一点，但也具备了他的风格的某一些特点，朴实无华，言无虚设。他用许多事例做线条，勾出了一位有着实干精神的人物的肖像。潘永福体力过人，本领高强，富于创造性，还有舍己为人的崇高的品质：他是农村里的踏踏实实的又有经营之才的人物，也是我们需要的真正的英雄。新的社会，新的乡村，就是经由千千万万的潘永福，用他们能干的辛勤的双手，一砖一瓦，一木一石建造起来的。作者朴质的笔墨和他摹写的人物的实际主义的风格显得十分地调和。

50篇中，包括了好多增广知识，扩大眼界的珍品。在《内蒙古访古》一文里，翦伯赞同志用他丰富的历史知识充实了游记的内容，而行文又很简洁而流利，科学和辞章在他的笔下融成一片了。

把知识和辞章融成一片的人还有夏衍同志。他的《古巴纪行》反映了半个地球的机场的风尚和景色，虽然总是不过那么匆匆的一瞥，然而在这一瞥之下，常常给人增加了不少的见识。从事外事工作的许多同志们，在辛苦奔波的间隙里，有时给予读者一些意外的新鲜的礼品，一些国外的风景和习俗的画片。除开上面提到的作品之外，我们还读到了《樱花赞》。作者把日本樱花的“绯红万顷，溢彩流光”的景致，掺和着日本人民的斗争和中日人民的友谊，杂驳地涂上了画布。周而复同志的《印第安人》，又是另外一样的风格。他运用着充实而新鲜的材料，有力地揭露了历史上的殖民主义者们的残暴。而在回溯往日的同时，对于印第安人的现状，他也作了真实而简要的描绘。

集子里选入了一些域外的纪行，也有不少国内的游记。除开上文提到的以外，优美的还有《西湖即景》《牡丹园记》《沙田水秀》《雪路云程》《雨中登泰山》《漫游小五台》《湖光山色之间》和《忆西榆林》等等。这些游记，或以充实和博识见爱，或以绮丽和典雅迷人。它们把南到滇广、北近长城、西抵新疆、东至山东的祖国瑰丽的风光、辛苦的建设和美好的生活糅杂在一起，织成幅幅色彩缤纷的粉画。他们的大多数的作者都抱着给予读者一些知识、一点教益的明显的目的，但是，也有些篇章，譬如《西湖即景》和《雨中登泰山》，看去好像只是一幅烟雨迷蒙的水墨画，别无深沉的含义。读者也许会发问，这样的作品，对于我们，对于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需要吗？我想也是需要的。为了改变人剥削人的制度，为了改造荒芜的自然，我们必须进行艰难危险的斗争，因此反映斗争，描绘斗争中的各种人物的精神的面貌，永远是我们文学的各种形式的主要的主题。但是，在斗争里，工作间，人是需要休息的；人的精神也必须有一些调剂。读者固然爱看剑拔弩张的战斗的佳作，也都想望轻松、愉快和优美的东西。这种轻松、愉快和优美的小品，不但不会松懈战士的斗志，销蚀工农的干劲，相反地，欣赏之后，人们多半会生出一种清新的感觉，并且会带着饱满的体力和神志，去迎接新的战斗和劳动。凭借这种间接的意义，它们对于人们是有益处的，也就成了人们日常的需要。

严阵同志的《牡丹园记》，是这样的创作中间的精品。作者在轻绡一样的烟雨里叙述着动人的故事，在画意中浸满了诗情，充分地显露了作者的诗人的笔触。

诗人的作品，还有徐迟同志的《鱼的神话》和邹荻帆同志的《星汉灿烂》，两者的主题虽然不相同，一为渔业，一是球赛，但他们同样地用抑制不住的热情描述了祖国新鲜的事物。

作者们的亲身的经历和真挚的友情往往能够构成深切动人的作品。吴伯箫同志的《记一辆纺车》、姜妙香同志的《追怀往事》、吴岩同志的《钟》以及曹靖华和唐弢两位同志回忆鲁迅的文章，都是情思充沛，记叙逼真的力作。

工人、农民、干部和知识分子的日常的劳动，地方的习俗，也可成为散文家们的珍贵的材料。这里应该提到《序曲》《炉边夜话》和《桃子熟了》。这些篇章的文笔，或是婉妙，或是洗练，各尽其妙。《序曲》的作者运用纤丽如锦的词句，细腻地描绘了舞剧演员出台以前的心思、感触和化妆。通篇的行文，借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好像凝聚了一夜的露珠儿，在黎明的微光里闪烁”。《炉边夜话》用清新的笔触描绘了农村的生活和风俗。事极平凡，而文思高远。两位作者似乎都是初入文苑的青年。他们应该继续地前进，投身于生活的激流，扩大自己的眼界，使得将来的作品命意更深刻，取材更宏广。

兄弟民族的作品，我们选取了两篇。在《鹿的故事》中，玛拉沁夫同志记叙了一个猎鹿的惊险有趣的故事，同时也反映了鄂偷春人的奇异的生活。《泼水节》写出了傣族人民的风俗，以及他们过去的苦楚和今天的欢乐。“朵朵水花串串笑”，这是解放了的傣族人民，也是各族人民的共同的生活面貌的概括。

在这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的时代，我国广大的人民，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举起了三面红旗，克服了重重困难，创造了征服自然的种种样样的奇迹。这种光辉绚烂的现实，给作家们提供了无限丰富、极其广泛的题材。而散文又是迅速反映多种多样的题材得极为合适的形式。散文为什么有这样的便利？它有一些什么样子的特点？它和其他文艺形式有些什么不同呢？我们的读者也许要发出这一连串的疑问。考察了几年以来的大量的作品，对于上列的问题，我们暂且提出下边这样一些不算成熟的意见。

现代的散文特写是以报刊为园地培育起来的一种新型的极其灵便的艺术。它和新闻有区别，但又不同于诗歌、小说和戏剧。它具备了下述的特点：

描述真人真事是散文的首要的特征。散文家们要依靠旅行访问，调查研究来积蓄丰富的素材；要把事件的经过、人物的真容、场地的实景审察清楚了，然后才提笔伸纸。散文特写决不能仰仗虚构。它和小说、戏剧的主要区别就是在这里。

处理人物和事态，主要地凭借白描的手法，这是散文特写的第二个特征。固然，白描这手法，在小说里也是非常重要的，但小说还有幻想、情节和对话等等来牵引读者。散文作家却主要是运用白描来刻画人物，再现场景。有了仔细的着力的白描，结构纵令“散”一点，也能给人充实和生动的感觉。

注重剪裁，讲求辞藻，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共同特点，也是散文的第三个特征。一般说来，散文没有小说似的幻想和情节，缺乏戏剧的戏剧性，也不像诗歌一样，专事抒情，穷求韵律。为了保持艺术的魅力，它更应当重视文章的流畅和华美。没有文采，缺少光泽，“语言无味，像个瘪三”，翻来覆去，只有“一套学生腔”，纵令拥有充足的内容，写的要紧的人事，也是不会太受欢迎的。“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我们的散文家们需要多多留意这一点。我们应该继承和发扬历代文章家们字斟句酌的传统，把散文提到光辉灿烂的高度。

我们的编选工作就要告一段落了。我们要深深感谢全国文艺报刊的编辑同志们。他们辛勤地进行了广泛的初选。全国报刊推荐出来的散文有一百多篇。人民文学出版社又指定了三个同志：就是龙世辉、莫文珍、张婀好三位，从这些文章里挑出了70余篇，最后由我选出50篇。我们的工作一定有些失当和粗糙的地方，在这序言的末尾，谨以恳切的心情，期待高明的指教。

1962年10月

（原载《文艺报》1962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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