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淮

    他说，你坐几站了？我回话三四站了。我与坐我前排的中年男子说话，心里有15个水桶打架一般七上八下。 

    车窗外天黑得快，路边掠过的房屋、树木、招牌开始模糊。你在哪一站下车？他偏过头问我，不知道。他又问我到哪里？我说地名，他摇头表示不清楚。 

    到站，车门“吱”地一响，他下车了。哦豁，车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中午出门打的，把位置图给师傅看，师傅没吭声，开车七弯八拐，又导航又停车问人，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把我送到目的地。下车时师傅说这个地方偏得很，平常没跑过。

    扫码、测体温进门找人，寒暄认识，采访记录顺利。出门走人。

    哦，走了好长一段路没见一辆出租车。天阴沉得厉害，风紧，刮得路上人丁稀。到公交车站，刚好来了24路公交车，急于躲风避寒的我跳上车。 

    坐了几站路，望了望车外的站台和房屋，不是我熟悉的地方。车上的人只有下车没有上车的乘客。就心里发慌，与前排的男子搭话，有人咨询总比没头没脑好。 

    紧走几步到车头问师傅，我要到某区某街道。师傅从口罩上方瞪圆眼睛，说，你把车坐错了！啊！惊慌感让我说话声音有点发抖。我们家门口有24路车的。师傅又说，你方向坐反了！我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在前排位置上，嗫嚅地说，我要下车。 

其时，天上飞雨又刮风，路上冷清车人少。天色越来越暗，雨越下越大，打湿鞋袜浇湿裤脚，寒气从脚板下面往上冒，透心凉。

长长街道没有行人，昏黄路灯在雨中更显凄惶，我向左边走几十米，跨过斑马线，想赶车错了方向，到对面赶车正确。走得气喘吁吁，看见公交车站，马上上前，仔细辨认车牌，没有到我家门口的。举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的确没有到家门口的。路盲加没有方向感，咋办？  

    前面有穿橘黄色工作服的清洁工大姐正在搬绿色垃圾桶——希望来了。紧走慢赶，我跑几步上前问路。大姐说该怎么走怎么走，她在我的手板心上比划着，说我光坐一趟车是回不了家的，上了这趟车下来，还要转车才到家。

    听了大姐的话我连声说“谢谢您！”在转弯拐角后坐上了公交车，前方灯火亮堂，车上暖气让我有了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