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配图-电影《少年时代》

如果说

作文是一座金字塔

站在我面前的孩子低着头，目光游离在地面和墙面之间。他个头比我还要高，在六年级的孩子里绝对算得上“高大”。但在妈妈一句接一句急切的述说中，他的身形却渐渐矮了下去。

他喜欢看书，但作文大抵只达到三年级水平。这样的孩子，我没少见过：书看得不少，能说会道，但写起作文来，却总是没法让文字准确具体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比如，曾有孩子这样写细节——我很紧张。这时，我的嘴巴成了O形，眼睛睁大了，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呆住了。或者——我高兴极了。这时，我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双手高高举起，跳了起来。

这些孩子知道什么叫细节，也知道写出细节，但写出来的细节却让人感觉很别扭。他们笔下的动作和表情细节，像是对前面情绪的解释和补充说明，而不是能和情绪的表达生动地融为一体的语句。

为什么会这样？据我多年的作文教学经验判断，这是写作基本功出了问题。字词都认识，也知道它们的意思和用途，但就是没办法把它们流畅自如地组合起来。

如果说作文是一座金字塔，那塔底到底是什么？这几年，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经过3年多的研究和思考，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答案——作文的塔底是写作的思维方法，是由观察到联想再到组词造句的一个过程。如果这个基础没到位，即使看再多的书、摘抄再多的好词佳句，也没法去谈描述的生动、情节的曲折和思考的深度，等等。

就像前面那个六年级的孩子，因为这项基本功的缺失，他没法把看到的、知道的东西准确转化为自己的文字。因为对他来说，这些内容互相之间是脱节的，他缺乏将它们联系起来的思维方法。

怎样才能具备这样的思维方法？观察、联想和组词造句，对应的传统观点是“看” “想” “写”，但实际上，作为一种思维过程，它们有着更为精密的联系和复杂的内涵。

比如观察，就不仅仅是看，而是动用五感去感受。我们常说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统称 “五感”。写作中的观察，就是用它们全方位去感知。

我常常训练上幼儿园的女儿进行五感观察。比如蒙上眼睛，用手去触摸，用鼻子去闻，说出自己的感觉，并猜测是什么。最后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否猜对了。

女儿现在读上幼儿园大班，认识的字不超过50个，比起很多孩子，这是一个有点相形见绌的数字。有段时间，我也曾焦虑过：她以后读小学会不会很吃力？但看到女儿思维方法上的进步，我释然了，所以还是按照我们都习惯了的、蜗牛般的速度识字。

比如“星”。先出示星星的照片，一起回忆在湖南老家看星星的情形。接着，出示甲骨文的“星”字，尝试找到字形跟真实星星相似的地方。然后，出示打印好的简体字，了解汉字的演化，认识笔画顺序，感受方块字的魅力。再用热熔胶枪打上胶，撒上沙，一件可以保存下来的小小艺术品就做好了。最后，我们一边触摸做好的“星”，一边用它造句，说一段话。

这样的训练，一个星期只能认一两个字，或许过几天还忘记了。但她在整个过程中，不断地通过观察调动起联想和想象，还训练了动手和表达能力。相比单纯地认识多少个字，我想，这些才是语文学习的根本，能为后续写作文打下坚实的基础。

实际上，诸如观察这样的思维方法，父母可以经常带着孩子来训练。孩子一旦形成了习惯，掌握了方法，就可以更好地观察这个世界，发现更多精彩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