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互联网诊疗树立区域影响力

撰文 | 田为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突发于2020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处于“风暴”中心的医生更是如此。为了抗击疫情，一群医生走上了“前线”；而医院门诊的封闭，让留下来的医生和自己的患者失去了联系。

不管是积极求变还是被动接受，“留守医生”中的很多人最终选择了互联网医疗，通过互联网和自己的患者重新建立了联系。任卫东——河北北方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就是其中之一。

从“感觉特别虚”“不知道怎么干”，到如今线上接诊量28718人、带动线下年门诊量突破6万人次，这个地处四线城市河北张家口的内分泌科，通过互联网医疗找到了一条良性增长之路。

2022年7月的一天，在银川互联网+医疗健康协会媒体专委会“走进标杆科室”的活动中，任卫东主任道出了业务增长的秘诀……

河北北方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内分泌科主任 任卫东

上传检查报告，远程给方案，

医患都获益

2020年初，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地处河北省张家口市的河北北方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封闭了。内分泌科的患者，几乎都需要定期复诊。患者无法来院就医，纷纷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联系任卫东，问他该怎么办。一筹莫展之际，医院号召医生们通过线上诊疗渠道，满足患者的就医需求。

“我那会儿觉得特别虚，不知道线上诊疗该怎么做，看到人民网上有好大夫在线的义诊，就加入进去，尝试着免费为患者提供咨询服务。”任卫东说。2020年2月开始，他和科室里的医生相继“触网”。刚开始只是参与平台的义诊活动，后来大家发现，线上诊疗帮助他们解决了疫情时的老患者复诊问题。

门诊恢复后，他们继续在日常工作中使用互联网医疗工具，大家惊喜地发现，线上诊疗利用其远程优势还能解决更多线下解决不了的问题。

比如，患者就医当天做的检查，当天不一定能出结果。路远的患者等不及，当天检查完就要往家赶。而那些等着让大夫看结果的患者，不得不在医院附近住一晚，这就增加了经济负担。

线上诊疗完美解决了这些问题——做完检查的患者可以直接回家，等检查报告出来了，患者在医院的公众号上查到报告，转发给医生，任卫东们即可在线上给出结论和治疗方案；外地的患者该复诊时甚至不用来，可以在本地医院做检查，再拍下检查报告传给医生。

患者通过互联网上传检查报告，医生根据客观报告给出诊疗方案，这个新流程让复诊大大简化，科室的患者复诊率得到了大幅提高。而对内分泌医生来说，复诊患者正是他们提高医术的关键：“内分泌的很多疾病都是终生疾病，患者需要根据身体情况、季节等因素不断调药。只有患者不断复诊，医生才能从调药的经历中积累出经验、得到成长。”

好帮手“病历夹”

另一个好帮手是“病历夹”功能。

以前，病历本由患者保管，丢了、忘了带的情况比比皆是，开始线上接诊后，无论结果来自本院还是外院，任卫东会把患者每次上传的检查结果全部记入好大夫平台的“病历夹”里，便于查询、调阅与管理。

“‘病历夹’相当于成立了一个以患者为中心的病案室。患者来复诊时，通过检索，我们能快速地了解患者的病史，”他说，“有一次，一位患者的病历显示他曾经患有红斑狼疮，我就问他复查了没，结果患者特别感谢，因为他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

一般来说，患者是不知道医生在病历夹上记录了什么的。但是，任卫东有时会主动让患者看，因为病情改善过程的真实记录，会增加患者信心。

任卫东有一位患有妊娠期甲减的患者，需要每4周查一次促甲状腺激素（TSH）。一般TSH控制在0.1-2.5之间即可，但任卫东给她定的目标是保持在1.0-1.5之间。产后第6周复查TSH时，为了让她看到治疗成果，任卫东调出了她的“病历夹”。对方一看，除第1次外，每一次的TSH数值都在目标范围内。患者高兴极了，把全部甲功结果发进了孕妇群，结果又为任卫东拉来了一批新“粉丝”。

任卫东花费很多时间认真记录病历，背后还有一个深层用意：一个两个患者的资料或许不算什么，但长期累积下来的海量病历，对医生来说，无论是做科研还是总结临床经验，都能带来很多帮助。他要以身作则，带动科室的医生们重视病历、重视经验总结，这样，大家的专业能力就能稳步提升。

线上带动线下，线下支撑线上

线上诊疗与线下诊疗，实际是相辅相成的两件事。

2019年，任卫东所在的内分泌科的年门诊量是4万多人次。2020年2月全员“触网”后，年门诊量不但没有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而下降，反而超过了5万。到了2021年，这个数字更是达到了6万。

2022年上半年的总门诊量有3万多，据任卫东估计，今年该科室的总门诊量至少能接近6.5万，“这说明大家之前担心的，线上诊疗会导致线下患者减少的情况实际并不存在，我们的线下门诊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持续增加”。

任卫东所在内分泌科的年门诊量

另一方面，任卫东认为，科室长期以来在线下积累的专业经验，是其线上诊疗的强大基础。

1998年，他初到河北北方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时，内分泌科是医院名副其实的“弱势”科室。因为收入低，2006年，内分泌被从内二科（消化和内分泌）中剥离出来独立成科，当时资历还很浅的任卫东被任命为科主任。

据他回忆，一开始，不少医生仍然抱着“不收消化病人，内分泌科就没法赚钱”的思想。为了带领科室回归内分泌代谢专业，任卫东制定了一条绩效策略：每收一位内分泌患者，奖励绩效60元，收其他专业病人的则没有奖金。

当时，他们只对糖尿病、甲亢、甲减这3种病有把握。为了提高整个科室的技术水平，包括任卫东在内的7位医生，先后去往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进修，护士长则去往中日友好医院进修。

“我当时把科室定位成一个学习型团队，我们要向患者学习，向别的医生学习，在实践中不断地摸索，直到找到自己的生存路线。所以最重要的，是鼓励大家发展本专业。”任卫东说。

从那时起，这个学习氛围浓厚的团队，四处“拜师学艺”，一点一滴、认认真真地开展学科建设。在任卫东看来，正是这种学习习惯，支撑了互联网医疗在科室的落地，“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河北北方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内分泌科集体照

宣教门诊的两次升级

宣教门诊，是内分泌科一直坚持的免费门诊，由一位护士专职负责，主要面向门诊及住院患者。“这一块儿的确产生不了直接的收入，但我们发现病人接受宣教之后，能更好地理解疾病的原理，依从性也更高，治疗效果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任卫东说。

“比如，常常有患者说，他在别的医院吃的药没有用，在我们医院吃的药就有用。实际上是患者之前吃药的时间不对、没有按时吃，或者胰岛素的注射方法有问题。通过宣教门诊改正之后，用药效果自然就好了。”

一开始，宣教门诊通过电话方式通知患者来医院接受宣教。结果发现，来的都是退休的本地老人，年轻患者和路远的患者来的可能性很小。为此，2014年7月9日，微信公众号刚出试用版没多久，该科室即注册了微信公众号“一附院内分泌科”（后改名为“任卫东医生团队科普”），至今积累了7.6万粉丝。

科室通过公众号，经常发布相关内分泌科疾病的科普知识，以此吸引患者前来就诊。但微信公众号存在一个缺点，即发布的内容涵盖了该科室可接诊的全部疾病，但很多患者只对自己的疾病知识感兴趣。

科室启动互联网诊疗工作之后，这个问题迎刃而解——回答完患者的问诊问题后，任卫东习惯“顺手”将针对这个疾病的科普文章发送给患者，作为医嘱要求患者阅读掌握。这些内容，大部分来自“一附院内分泌科”微信公众号此前多年的积累。患者对这种“医嘱”依从性很高，宣教效果改善，治疗效果自然也就提升了。

宣教门诊，就这样先升级成了线上宣教，又和互联网诊疗结合，再次升级成了精准宣教。

回复不得少于10个字

任卫东给科室的线上诊疗定了很多规矩，其中重要的一条要求是：回复必须超过10个字。他对此的解释是：“将心比心，如果你自己是患者，提问后对方的回复只有几个字，没有任何解释、说明，你肯定觉得医生是在应付。”

显而易见，同样是来自医生的回复，患者收到“可以”和“可以，您的情况并不严重，请不要担心”时的心情，一定是不同的。

在门诊中，任卫东经常会遇到情况比较紧急或特殊的患者。此前，门诊患者太多，一天50个人看下来，可能已经忘了这位患者。有了线上系统的“跟进随访”功能后，为这位患者诊疗时，任卫东会点击“跟进随访”，相当于做了个标记。晚上线上集中回复在线问诊问题时，他能很方便地找到这些情况特殊的患者，在必要时他还会打电话追踪后续病情进展。

共享绩效，一起进步

有了患者之后，想要留住患者，就要依靠全科室的努力。

任卫东心中很清晰：患者是医院的资源，医生也是，必须平衡好二者的关系，科室才能得到更长足的发展。为此，他在内分泌科实行了共享绩效机制。

比如，同样是收治一位患者奖励100元，别的科会把这100元全部奖励给收治患者的医生，但在内分泌科，这100元则由收治患者的医生（往往是高年资医生）和负责日常管理患者的低年资医生平分。

提到线上诊疗工作对科室的影响，任卫东认为，这种新工作模式对塑造科室内互相学习的风气，有非常积极的推动作用。

一个经常发生的场景是，患者在线问诊时，任卫东可能正在忙着出门诊、或查房等其他工作。这时，团队里的年轻医生会先响应患者，在给患者的诊疗建议里给出他们自己的方案、要增减的药量，然后，他们会“@任卫东”，等待任卫东的确认。

“我看到之后，如果药量偏大或偏小了，就可以纠正他们，但也会有我不如他们准确的时候。”任卫东认真地说，“总之，大家就这样一起积累诊疗经验、互相学习，朝着打造最好的内分泌科、做最专业的内分泌医生的方向，一起进步！”

对患者有用，才有发展机会

开展线上诊疗的2年时间里，任卫东及其科室以“一己之力”提升了全院的知名度——2021年时，河北北方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内分泌科在全国医院互联网影响力内分泌科排行榜中排名第8，除该院外的前十名均为北京协和医院、上海瑞金医院等国内知名医院。

该科室在好大夫在线平台的部分数据

2020年，任卫东被评为好大夫在线平台“年度好大夫榜”内分泌专科榜的第9名。到了2021年，他一跃成为第1名，科室的另一位医生许峥嵘排到了第6。

被问起得知科室上榜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任卫东觉得“奇怪”，“我们哪有什么影响力？”随后，当他仔细查看决定排名的指标——服务量指数、服务深度指数、回复及时性、患者满意度——之后，才高兴地说“嗯，这些方面，我们确实做得不错！”

分享结束时，任卫东做了个总结：“我的所有经验都归为一点，这也是我从医以来一直坚持的信条：医生只有为患者服务，才能创造价值。患者觉得你有用，你才有发展的机会。”

来源：医学界

责编：郑华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