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汉钦

这个仁寿富加镇土话，我早就想写。可是，究竟是不是这个哈字？我码不实在，就没提笔。现在又怎么写了呢？还不是作家戴善奎著的小说《女袍哥》帮了我的这个忙。

“牛儿嘞，装有苞谷籽的簸箕搁在磨子上的，你把它拿到外面太阳坝头去晒起，要把苞谷籽哈转啰！”母亲对我说。所谓哈转，是指用手或工具将容器里不论处在其面上或底下、东面或西面、南面或北面的东西进行相互翻转，使之达到均匀厚薄一致的做法。这种做法，除了用于晒粮食，还用于炒干货、炒菜、做醪糟等方面。只有这样做，粮食才易晒得干，且不易发霉；干货才易炒得酥脆，且不易炒糊；菜才易炒得熟，且咸淡一致；做醪糟，糯米饭才易被发酵，且醪糟好吃。

哈转这个方言，由于受其容器（或场地）大小、东西多少、操作工具以及操作者能力的影响，会派生出“哈得转，哈不转，没哈转”的土话。母亲问我：“牛儿嘞，簸箕里的苞谷籽哈得转不？”“苞谷籽装得合适，哈得转。”紧接着，我又对母亲说：“如果苞谷籽再装多点，就哈不转了。”有一次，还是晒苞谷籽，因我忙到要与小李娃儿他们玩滚铁环，用手将簸箕里的苞谷籽随便哈了两下，就了事了。滚完铁环，我回到家里，母亲刮了我的“胡子”。她说：“牛儿嘞，今天的苞谷籽，你就没有哈转，稀的稀，密的密，厚的厚，薄的薄。以后，不能再这样干了！既然要去耍，也要把事情做完做巴适。”

操作工具会使哈转这个土话变成另一种土话。如炒菜或炒干货，用的是锅铲。因此，有些人把这种操作叫作“铲转”而不叫哈转。铲转受到与哈转所受的上述几个方面的影响，照样派生出“铲得转，铲不转，没铲转”的土话。

还有，做馒头时，灰面里要放食用碱；做醪糟时，蒸熟的糯米里要放酒曲子；酿酒时，蒸熟的糟子里也要放酒曲子。它们之间的操作既不叫哈转，也不叫铲转，而叫“和转”。和转与哈转、铲转一样会派生出“和得转，和不转，没和转”的土话。

哈转及其派生出的土话，除了用在上述几个方面外，还能不能在其他方面派上用场呢？回答：肯定能！

小说《女袍哥》第十九节有关于各路袍哥落入警察圈套，就用了“哈不转”方言。请看下文：“各码头的舵把子，在自家地盘上，马干吃尽，当地军警都对他们礼让三分。但到了这客码头，就哈不转了。”

显而易见，善奎老师用“哈不转”这个方言来说明这些舵把子的显赫权势在此客码头已显得苍白无力，是再贴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