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渡槽:那座古朴的石拱桥

  通讯员 史松林 文/摄

  前门渡槽是我家乡村前溪坑上的一座水利用途的拱桥。曾经专门连接岩头陈水库的引水渠,灌溉十里八方的农田。随着时代的发展,岩头陈水库被征用为饮用水库,前门渡槽只能留作村里抽水时的引水渠,浇灌附近大棚里的农作物。如今,前门渡槽周边长满了杂草,青苔爬上了桥墩,风雨的痕迹印满了整个桥身。

  前门渡槽始建于1965年,由新桥人民公社所建。渡槽为单孔拱桥横跨溪坑上,高约10余米,宽为30余米,整个桥身用块石砌成,块石间隙严丝合缝。桥墩一端依靠前门山脚,另一端矗立溪边岩石上,让巨大的单孔拱形横跨在两端的稳固桥墩上。拱桥上建有大小不一的十个单孔,一方面是减轻拱桥的重量,另一方面还可以预防特大洪水的泄洪速度。桥面由预制的水泥板拼结而成,宽为3米,分成水渠与走廊。其中,东首的水渠两侧也是由预制水泥板拼成宽2米、深1米的引水渠。西首为1米宽的走廊,设有栏杆。栏杆花格设计比较别致,米字形加五角星图案是那个年代的最佳装饰。既可罩住水渠的水泥板拼凑的不光滑,又能让人行走在桥上有个安全感。渡槽是输送渠道水流跨越河渠、溪谷、洼地和道路的架空水槽,主要用砌石、混凝土及钢筋混凝土等材料建成。

  曾经的前门渡槽是村前地势最低的地方,两岸都是高低不平的沙土地。穿村而过的引水渠先是掘地挖沟渠,然后在低地势处用石块砌成相应高度的水渠,再在水稻田处连续架起5个小拱桥与前门渡槽相连接。站在前门渡槽上看望村庄,突显地上的小拱桥与水渠宛如一座城墙,把村庄分割得一清二楚。渠内是村民居住区,渠外是庄稼地与绿水青山。

  前门渡槽那一带区域曾经是我孩提时玩耍的乐园。每当盛夏来临,下游的庄稼就需要岩头陈水库放水灌溉,放水时间可达一个月左右。我们就会趁着家人不注意时,偷偷地跑到渠里嬉水,分小组打水仗、潜入水里憋气比赛,慢慢地也学会了狗爬式的游泳。如果谁家有自行车或手拉车的内胎,我们就会想尽办法把它偷出来,套在身上悠闲地漂流在水渠上。有时玩得尽兴,忘记了时间,就会被父母责骂或挨打。每当水渠停水时,我们就拿着自制的竹鱼夹和鱼篓,淌着浅水去捉泥鳅与黄鳝。有时用小手伸进石砌的缝隙里去掏河蚌或河螺,每次都会有收获,成为桌上最鲜美的佳肴。冬季,水渠里的浅水会结上冰,我们就踩在上面玩溜冰。一不小心踩到薄冰,就会弄湿棉鞋,换来一顿父母的挨骂。还有前门渡槽底下的冰柱,因常年渗水而结成一根根的冰柱,悬挂在空中像水晶似的。我和伙伴们会站在桥底下,或爬上桥墩,捡溪坑里最拿手的石块来击打桥顶上的冰柱。每打下一根冰柱,都会受到伙伴们的羡慕。有时玩累了,就拿几捆稻草铺在桥墩上休息,讲我们自己听懂得的故事。有时也会拿番薯或年糕来煨烤,散发出的香味至今还记得。

  上了初中,前门渡槽成了我上学的必经之路。我就读的初中学校在高塘,相隔两个村庄,约有十里地。如果沿着前门渡槽的引水渠走,可直达学校的后门,又能缩短三分之一的路程。不过水渠的边沿窄了点,宽处有五六十厘米,最窄处是20厘米的泄洪阻隔水泥板,厚度仅为10厘米。每天上学,我们都自觉地约定村前的水渠上等候,直到人到齐了,我们一字展开,斜挎着各种颜色的书包,浩浩荡荡地行走在水渠上。直到现在这样的情景时常浮现于我的脑海中。放学回家的时间相对宽松些,我们时常在前门渡槽的水泥板或走廊的栏杆上行走比快,或在水泥板之间来回跳,或在水泥板与走廊栏杆之间跳,看谁先到达桥端。

  如今走在前门渡槽上再看桥的高度,不敢想象当时的玩法有多么可怕与惊险。到了初三,我住在学校,每周只走一次前门渡槽。后来,我去了象山中学,考上了宁波师范,渐渐地,我把前门渡槽给忘了。

  如今的前门渡槽可以站在村前的长廊上就能窥其全貌。原本像城墙一样的水渠被夷为平地,水渠外高低不平的沙土地也被升高填平,与村庄连成一片。再看前门溪坑,完全变了模样。两岸的挡土墙全是新砌的石墙,将原先弯曲凹凸的溪坑改成直线,坑内每隔一段间距,建有一个用水泥浇注的拦水坝,水质清澈见底。有时坐在长廊上,也能听到潺潺的溪流声从拱桥下流过。溪坑的北岸留有一条宽宽的沙石路,据说是村前的沿溪观光景道,西接新桥,东联白岩山的小布达拉宫。

  如你细心地再看看前门渡槽,眼前的拱桥会让你吃惊,让你惋惜,更让你心疼。前门渡槽的北端桥墩被埋入路基中,拱桥上的渡槽少三分之一段,陆地上相联的小拱桥也被拆了两段。据说是为了沿溪道路能行驶汽车畅通无阻,硬性拆除北端的渡槽。又能保持前门渡槽的水利用途功能,村民创造性地把水泥管道埋入地下代替原来的渡槽。不过眼前的前门渡槽像被人坎了一刀,成了缺失肢体的残者,再也见不到原来的风姿。

  我只有站在前门渡槽的南首,还能抚摸到童年的趣事与少年的无畏,还能忆起我与伙伴们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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