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木作师黄文:最是巧手赋风流

人物介绍

  • 中华高级木作师

  • 中国楠木文化社科普及基地负责人

十七岁到三十七,黄文二十年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木雕”;从木工学徒,到中华高级木作师,时光流逝,不改最初的选择。如今的黄文透露着一份平静与从容,这便是木雕艺术对他的回馈。

初入北京枯燥的木工学徒生涯

初次见到黄文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块楠木面前聚精会神地雕刻着,刀在他的手中,攒、叠等雕刻技法变换自如,时而镂空,偶有留白。金丝楠木的表面光泽熠熠、金丝浮现,隐隐透出一股淡雅幽香,过了许久,他才恍然发现身边有人来了。

见到黄文之前,以为雕刻大师都是有一定年纪的,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大师却如此年轻。

黄文讲话慢吞吞的,好像遇到什么事一点也不着急。客人到来,黄文迎接客人入座,他妻子便在一边烧水泡茶,坐定,喝上一杯茶,黄文才不紧不慢地聊起了天。

上世纪八十年代,十七岁的黄文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四川内江只身前往北京。年少的他当时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大城市究竟可以干些什么。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进入到了一家家具厂,当起了木工学徒,也开始了他的木工学徒生活。刚开始,他每天帮着师傅干些杂活,然后就开始从最基础的环节学起,一直守着师傅,学习他的雕刻技艺。

那时他每天清早五六点就要起床,一直工作到晚上,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大半年。半年后,师傅才允许黄文上手雕刻一些小物件。

黄文是从最小的首饰盒开始,在首饰盒上雕刻最简单的祥云,而这样的雕刻最能磨炼人的耐心,性子急躁的人是坐不住的。

木雕登堂入室越雕刻越爱

当时和黄文一起到家具厂当学徒的大概有十多人,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因为用刀雕刻危险极其容易受伤,再加上领悟能力差学得太辛苦而逐渐选择放弃,到了20年后的今天,当初那批人现在还留在这个行业的只剩下两人。

黄文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多大天赋的人,能有今天的成绩大部分靠的是自己的勤奋努力。在北京家具厂,初出茅庐的他经常会遇到困难,遇到困难时,黄文会去翻阅相关资料,观摩师傅的雕刻作品,去认真研究分析一些前辈的作品,勤于思考,不断尝试。功夫不负有心人,慢慢地,黄文终于能领悟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诀窍。

一年以后,黄文开始学习雕刻人物的神情,雕刻龙凤等比较考验细节的物品。黄文说道,比如雕刻脸的面相,就需要不断地重复练习“敲人头”“开面相”,这是十分磨炼耐心的一件事。慢慢地他的木雕技艺开始登堂入室,越学越喜欢,越雕刻越爱这一行。

如今,年纪并不大的黄文已经出现弓背的情况了,因为常年低着头雕刻,他的颈椎脊椎早已变形,同时,雕刻时产生的灰尘也会吸入肺部,这些累积下来的职业病已伴随他多年。

“我在北京修缮故宫家具”

让黄文的雕刻之路发生巨大改变的是在他为故宫修缮家具那几年,最开始黄文接触的一直是红木家具,在家具厂学习了七八年后,黄文掌握了很好的雕刻技术,已经能和师傅一起参加故宫的红木家具维修工作。

第一次见到故宫的圈椅、衣柜、床等家具让黄文很兴奋,他精心揣摩这些家具,在其中也学习到了更多自己以前很少见到花纹。

“真正要达到自己单独去给故宫维修家具起码需要十年的功底。”黄文说道,在木雕这个行业,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来判断师傅的出师年限,全得看自己的悟性,有的人需要三年,有的人需要五年,有天赋的人当然就会更快。

在故宫维修家具的这段经历,也让黄文见到了金丝楠木。

故宫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这样规模庞大的建筑群,使用的木料也是相当惊人的。仅太和殿内使用直径一米珍贵的金丝楠木柱子就多达72根。而据不完全统计,故宫各大殿内使用的高大木柱约有三万五千根,堪称世界木质建筑的奇迹。

金丝楠木不仅是建筑、家居用材的佼佼者,而且为古代文人墨客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初次接触到金丝楠木,是黄文在和师傅一起给故宫维修家具的时候,也就是从那时起,黄文深深地爱上了金丝楠木,金丝楠木太珍贵了,也是他平时很少能接触到的木材。

后来,他获得了一块小件的金丝楠木,这让他十分兴奋,他开始尝试着在这一小块的楠木上进行雕刻创作,并且取得了成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从那以后,他便迷上了浅浮雕这种独特的雕刻艺术。

后来黄文才得知,无论是北京故宫还是南京故宫,撑起两大故宫的栋梁之材——金丝楠木,竟然都出自四川宜宾,故宫的梁柱产于宜宾,这让黄文兴奋不已,同时也萌生了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来寻找金丝楠木故事的想法。

弘扬与传承宜宾楠木文化

2011年,在北京工作了十年的他,毅然放弃了北京的作坊,开启了返乡之路。他想回到家乡,奔赴宜宾,去发掘宜宾的楠木文化,也在这里重新开启自己的楠木事业。

返乡之前,黄文就已通过自己的木雕圈子联系到了宜宾同样喜欢楠木的家具厂老板,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来到宜宾后,黄文每天不是在厂里生产加工,就是外出去搜寻楠木。“楠木是文物,是不能砍伐的,只有四处收集。在农村,许多农户家里都有质量非常好的楠木,但是他们不懂,就这样闲置了。”通过验收木料、开料等过程经验的积累,很快,黄文就成了楠木专家,通过观察各种楠木的外观,他就能判断出此楠木的质量优劣。

刚开始做楠木的时候,黄文几乎把家中所有的积蓄都花在去农村老房搜寻楠木上。但是,黄文的家人都十分支持他的事业,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和支持帮助他坚持下去。2016年,刚30出头的黄文便被中华文化促进会木作文化工作委员会评为中华高级木作师。

从知道金丝楠木到爱上金丝楠木,黄文觉得世间如此好物不能就这样隐于市,他成立了自己的楠九木雕工作室,今年,黄文的中国楠木文化社被确定为宜宾市社科普及基地,对于他来说,这一方面可以更好地挖掘楠木文化,制作更多的精品;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地传播宜宾楠木文化。

新三江周刊:为什么要传播弘扬楠木文化?

黄文:至秦汉以来,金丝楠木一直寄托着文人的无限想象,逸散着传统文化的幽香。有资料显示故宫使用的金丝楠木都来源于宜宾,说明宜宾在这一方面有着不一样的历史文化,希望能得到发扬和传承。

新三江周刊:很多人都评价您具有匠人精神,您是怎样看待匠人精神的?

黄文:匠人精神是一种职业精神,它是职业道德、职业能力、职业品质的体现,是从业者的一种职业价值取向和行为表现。我认为的匠人精神就是追求卓越的创造精神、精益求精的品质精神,我希望以后能继续深耕,做出更好的作品。

本文刊登于《新三江周刊》2022年8月25日34期

作者: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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