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问情(散文)

               文/何铃领

     游杭州西湖，必然是要追忆苏东坡这个人的，缘于我是从宝鸡东湖而来。东坡先生刚步入仕途之初，就在宝鸡凤翔任职，为了改善民生，他兴修了东湖;多年后，东坡先生调任杭州，同样为了百姓福祉，他主持疏浚西湖，垒建的苏堤家喻户晓。东湖与西湖被称为“姊妹湖”，有诗云：“东湖暂让西湖美，西湖却知东湖先。”东坡先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杭州为官亦是如此，并留有“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诗句，为后人所称颂。其实，早在东坡先生之前，唐代诗人白居易曾在杭州做刺史，他解决了百姓们的饮水问题，改善了西湖的生态环境，并抒发出“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的感叹，表达了对西湖的眷恋。而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是一首描写西湖颇负盛名的经典诗作，主要描绘西湖的旖旎春光，凸显了诗人对西湖无限热爱之情。西湖因遇有这样的为官者而美丽四方，因拥有这样的传世诗篇而富有千年风韵。

    六月的西湖，热情奔放，魅力四射。几位朋友相约游西湖，不亦乐乎！“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萧鼓几船归。”一首《湖上》的诗情，送走了岁月，留给了西湖，我们游西湖的情景仿佛也在其中。当天几位朋友匆匆忙忙赶至西湖时，已经夜幕降临，我提议泛舟夜游西湖，但北方人不习水性，担心掉下水去，终无人响应，只好都去乘游轮了。乘游轮夜游西湖，时间一晃而过，没能细细端详她的容颜，总感觉不过瘾。恰巧次日朋友兰儿和春子也想去游西湖，便一同前往。于是我们下午早早来到西湖岸边，我感叹道终于可以在西湖荡起双桨了。小木船看起来很轻盈，中间有一张小茶几，两侧是靠椅，乘坐上去很舒适也感到很稳当。但谨慎的兰儿和春子都穿上了救生衣，我则不以为然，因为我在南方长大，有一点子水性。木桨在水面上三下五去二的就把我们推向湖中，湖岸古树茂密，游人如织；远处蓝天白云，远山和建筑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此时情景交融，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的儿歌表达美好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好像一下子就年轻了许多。小小木船上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盛赞今天的好安排。我说如果带些酒菜上来，边饮酒边欣赏西湖无限风光就更完美了。兰儿和春子不约而同的说光顾着高兴怎么就忘了这一茬。湖面平静，湖水清澈，在微风中轻柔荡起波浪。常言道，柔情似水。那西湖水定是有柔情的。我不由得倚在船边将手伸进湖中像木桨一样拨弄起水来，零距离感受她的浪漫与温情。突然，我向坐在对面的兰儿和春子撩了一把西湖的柔情，她们一阵惊呼，小木船霎时晃荡了两下。兰儿神情紧张的说，何哥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万一掉下水去怎么办？春子则在一旁打趣说，我和兰儿同时掉下水，何哥您先救哪一个？我说一起救，左手拉一个右手拽一个就都救上来了。哥打小就会水，同时救两个美女不是问题。这个多年来困扰人们并让世人难以回答的问题，被我圆满的解答了，再没有追问，大家皆大欢喜。  

    小木船悠闲地在湖中荡漾，大家饱赏西湖美景。我们先后都询问了船夫小哥关于西湖的种种问题。他告诉我们，西湖位于市区西部，景区总面积近50平方千米，湖面面积约为6平方千米。西湖南、西、北三面环山，湖中白堤、苏堤、杨公堤、赵公堤将湖面分割成好几个水面。西湖的湖体轮廓呈近椭圆形，湖底部较为平坦，平均水深3米。湖泊天然地表水源是金沙涧、龙泓涧、赤山涧、长桥溪四条溪流。西湖有100多处景点……我们一边游览西湖一边不断的发出赞叹，这么多好去处，西湖是杭州人民宝贵的财富，她吸引了四方游客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人言西湖水，东湖柳。西湖以湖水著称。西湖的水平静而清澈，微波中透溢出典雅的气质;西湖的水婉约而浪漫，春风里飘逸着千古绝唱的柔情。

     在小船的右前方，是我们远远望见的第一个风景点——断桥。我们将小船划向断桥，近些再近些，才能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断桥位于杭州北里湖和外西湖的分水点上，一端跨着北山路，另一端接通白堤。据说，断桥之名得于唐朝，有的说孤山之路到此而断，有的说段家桥简称段桥，谐音为断桥。兰儿曾经游过西湖，她说在西湖古今诸多大小桥梁中，它的名气最大，中国民间爱情传说《白蛇传》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传说白娘子与许仙断桥相会，确为西湖增添了浪漫色彩。春子接着话茬说，我也来过呀，瞧你含情脉脉的表情，是不是也想当一回白娘子呀？那咱们荡完双桨后到断桥走一哈，你跟何哥在断桥上也不期而遇一次，感觉感觉。兰儿说，要邂逅也是咱们仨一起邂逅。看着兰儿有几分羞涩的样子，我忙说对对对，春子你是小青啊。话音刚落，大家都会意的一阵哈哈大笑。兰儿说，何哥现在是不是该播放一下《千年等一回》了？我又忙说对对对。于是从兰儿的手机里飘出了“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的美妙旋律，真是让人感到惬意万分。当“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做一团火焰……”那带有淡淡忧愁的戳心的歌声洒满湖面时，大家听得如醉如痴，心都碎了，情也醉了……木桨在湖水中荡起浪花，我们的情思随着小船的前行，慢慢地在风景中转换过来。船夫小哥介绍说，桥的东北有碑亭，内立“断桥残雪”碑，断桥残雪为西湖十景之一，一般指冬日雪后，桥的阳面冰雪消融，但阴面仍有残雪似银，从高处眺望，桥似断非断。伫立桥头，放眼眺去，远山近水，尽收眼底，是欣赏西湖雪景最佳境地。于是我们愉快的约定，荡完双桨后就去断桥走一走看一看。

     望别断桥，小船朝前方荡漾而去，过了断桥就是锦带桥了。春子绘声绘色的讲起了锦带桥的美丽由来，说那是一个骚情的传说。相传清朝年间，康熙帝和后宫佳丽们巡游江南，在春游西湖游至一座小桥处时，康熙帝被眼前西湖美景所折服，也被身边佳丽的姿色所倾倒，人景交融情不能自已，腰间锦带便不知不觉地宽松了下来，而后此桥逐渐就被称为锦带桥。兰儿抓住时机也不示弱，她说那你也可以陪何哥在锦带桥上同游。我又是哈哈一笑：“哥今天先当许仙后当皇帝，好事都让我赶上了呀，那朕今天是下江南了。”好一个风趣十足的玩笑，真是乐死人！此桥如断桥一样，为单孔石拱桥。锦带桥美妙之处就在于里外西湖的一桥相通，碧波相连，里外却有不同。有文章描述，小船咿呀过桥洞，从万顷碧波渐入藕花深处，水天一碧变成了闹红一舸。那清新那热烈，让人感受天地间的蓬勃生机。倘若遇上细雨蒙蒙的天气时，如珠的雨点便“大珠小珠落玉盘”似地敲打着游船的雨篷，更有一种“锦带桥边听雨眠”之幽趣。真想让时光定格于此。清代许承祖在《西湖渔唱》中有专咏锦带桥的诗：“波光山色渐模糊，锦带桥平入画图。约略前身是渔父，一竿双桨占西湖。”一首小诗竟把锦带桥描绘得美哉妙哉悠哉，喜爱至极。过锦带桥即可入孤山，桥如其名，纤丽秀美，似一条锦带漂浮在碧波粼粼的西子湖上。晴日天，桥头伫望，湖山美景尽收眼前；烟雨时，站在北山街道葛岭附近望桥，其秀丽身姿尤为可人。船夫小哥说，其实长桥不长，断桥不断，孤山不孤，此为西湖三怪。

     小船在荡桨，心情在放飞。船夫小哥告诉我们，再往前走就是“平湖秋月”景观了。“平湖秋月”,又一个浪漫的名字。西湖秋夜之月，自古公认为良辰美景，充满了诗情画意。平湖秋月高阁凌波，绮窗俯水，秋夜在此纵目眺望，皓月当空，湖天一碧，金风送爽，水月相溶，颇有“一色湖光万顷秋”之感，不知今夕是何年。这是何等的放飞自我之境界，虽然此时不是秋月夜，但想象一下也是那么的美妙，已足也。其实，要想让生活更有意义一些，对每一天都要拥抱热爱，热爱里也就充满了诗情画意。

     小船再向左拐去，“苏堤春晓”景观便呈现在眼前。“苏堤春晓”也富有诗意，是指寒冬一过，苏堤报春的曼妙景色。此时此地，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东坡先生来,他是中国古代文坛中少有的全才，他的诗、词、散文成就非常高，而且能书会画。不过他最为人所称道的我认为还是他的人民情怀和他的人生境界——在逆境中的乐观与豁达。苏堤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栖霞岭下，全长五六里路，它是东坡先生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挖出的葑泥构筑而成的。长堤卧波，连接了南山北山，给西湖增添了一道妩媚的风景线，后人为了纪念东坡先生美其名曰苏堤。苏堤上立有康熙题写的“苏堤春晓”碑刻，苏堤两旁遍植桃柳，四季景色各异，每逢阳春三月，柳树成荫，掩映湖面，风趣横生，让人依依不舍。

     小船绕着椭圆形线路继续左拐，就要靠近三潭印月了。三潭印月是西湖中最大的岛屿，船夫小哥介绍说，三潭印月也是杭州西湖十景之一，被誉为“西湖第一胜境”，风景秀丽、景色清幽，享誉中外。岛屿上有很多首屈一指的景点，岸上金桂婆娑，柳绿花明，与雕栏画栋的建筑相映成趣。具有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园中有园，曲回多变，步移景新的江南水上庭园的艺术特色。船夫小哥骄傲的说，人民币一元纸币的背面采用三潭印月的盛景，就充分体现了在我国风景名胜中占有极其重要的标志性地位。

    夕阳西下，湖中泛舟，夜风扑面，让人心旷神怡。小船继续左拐，就要打道回府了。看得出大家都十分开心，但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忽然间，春子指着右侧远方，西湖南岸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惊喜道：雷峰塔！大家昂首一起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在夜幕下雷峰塔显得尤为耀眼。大家纷纷以远方的雷峰塔为背景，留下精彩的瞬间。还是在上高中时，读了鲁迅先生的《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才对雷峰塔略知一二，今日亲眼所见真有一番感慨在心头。这篇文章发表于1924年，是一篇充满战斗力的檄文，又是一篇难得的美文。鲁迅先生以敏锐的政治眼光，独特的视角，把它与反封建斗争巧妙地联想起来。借雷峰塔的倒掉，用“白蛇娘娘”横遭法海残酷镇压的神话故事，对维护封建宗法制度的权势者进行了无情的批判，揭示出封建制度必然灭亡的历史规律。

     雷峰塔，是由吴越国王钱俶为祈求国泰民安在西湖南岸夕照山上建造的佛塔。清朝末年到民国初期，屡屡遭到盗挖，1924年年久失修的雷峰塔终于轰然坍塌，直至2002年得以重建。雷峰新塔建在遗址之上，外观是一座八面、五层楼阁式塔，保留了宋塔的惯有风格，依山临湖，蔚然大观。泛舟西湖远眺雷峰塔，我们的思绪渐行渐远。就要靠岸了，西湖岸边万家灯火，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不舍的表情，心里深情地迸发出“船儿啊，你慢些游啊慢些游，我要把西湖美景看个够，看个够……”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中华传统文化强大的穿透力真是神奇，穿越几千年的岁月时空，唯美的古诗也再现了今天游西湖的情景。在西湖荡起双桨，享受了一种最悠然自得的曼妙心情，好似隐匿于世，寻一方世外桃园，赏天地之景，过诗意生活。如今在任何一个地方，这样的追求却异常奢侈，美丽而多情的西湖则将这奢侈变得触手可得。感谢西湖，吻别西湖！西湖的美不仅是她风光无限好，更是因为西湖有着内在的美在心里，她的内在美源于她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而她的历史文化底蕴与唐诗宋词是有着渊源的。白居易、苏东坡等历史文化名人用双手在西湖里挖泥清淤垒堤，用心灵为百姓为大自然豪情万丈的作诗赋词，只有富有人民情怀的为官者，他的诗情才会有远方。

    话一船烟雨，赏一湖春秋。即便是仅仅游览了西湖的几个景点，但也让我们充分感受到西湖的万种风情。不论是西湖诸多浪漫传说，还是白堤苏堤的真实史料记载，无不体现一个“情”字在湖中，此为西湖问情。

                                                         (2019年8月）

作者简介：

何铃领 男,汉族，湖北随州人,曾在军旅20余载，青年作家。著有音乐文学集《中国梦 丝路情》、散文集《和爱一起奔跑》等，在央视《军事频道》《人民网》《解放军报》《科技日报》《词刊》《歌曲》等媒体发表作品400余篇（首），作品先后5次荣获国际、全国、全军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