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下午，“城市文化、地理空间与北京文学研究”系列青年学术工作坊第一期于线上线下同步举行。本次工作坊由北师大文学院携手北京作家协会、《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共同主办。会议由北京作家协会副秘书长王虓主持，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张莉，《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执行主编李蔚超，《当代》杂志执行主编徐晨亮，《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副主编陈艳，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李松睿、李静，《文学评论》编辑罗雅琳，青年学者孙海燕、姜肖、白惠元、樊迎春、贺嘉钰、刘一昕、陶梦真、赵志明、康春华、肖汉、程帅、马思钰、谭复、张天宇出席了本次活动。

会议伊始，北京作家协会驻会副主席乔叶发来书面致辞。乔叶指出，地缘和文学骨肉相连，一向是非常开阔和丰厚的话题，对北京这样特殊的地缘和文学更是如此。她相信工作坊将取得丰厚成果，对北京文学发展有所建树。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张莉做了“城市地理与北京文学”课题的发言。她指出，之所以组织《城市文化、地理空间与北京文学研究》团队，是希望以新世纪以来北京题材文艺作品为中心，打破文学体裁壁垒，通过关注故宫、地坛、颐和园、中关村、三里屯、798艺术区、胡同、天桥等地标性建筑，观察今天的北京如何被讲述，如何被构建，新的国际大都市的北京形象如何深入人心。这一研究将力图突破碎片化、小切口的研究路径，实现富有多重文化内涵及深度的北京题材文艺作品创作研究。张莉尤其提到，本次工作坊的团队成员多为90后青年学者，思维活跃，角度新鲜，他们将为北京文学及文化研究注入活力与生机，拓展当代城市文学与文化研究的多种可能。

新地标与新北京

会议现场

新世纪以来，北京日新月异，涌现出许多有代表性的新地标。这些地标也进入文艺作品，成为北京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与会青年学者充分讨论和分析了这些新地标在新世纪北京文艺创作中的样态和新变。

谈及“中关村”时，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姜肖认为，新世纪文学中的“中关村”并非体现为具有边界轮廓的文化形态，而是呈现为一种“交通空间”样态，具有开放的、非排他的、存在于共同体之间的流动性。而“景象的并置”、“交错的区隔”、“时间的全景”等空间关系，则传递着“忧愤”、“躁郁”与“壮怀”等多语交叠的心灵状态。她谈到，“中关村”在今天已共存于我们的情感生活，它映射着城市中国异质空间的流动与周旋，因而成为当代文学对全球化时代中国社会情感结构的鲜活再现。

北京大学博雅博士后樊迎春则指出，中关村是共和国现代性进程中被“生产”出的空间，具有鲜明的先锋性，担当着讲述“当代中国故事”的角色。通过分析宁肯的《中关村笔记》、2003年创刊的《中关村》杂志、2018年纪录片《中关村》和徐则臣的中关村故事，她认为，中关村生活为虚构、非虚构都提供了重要素材，但也将自己推入被固化的危险位置。类似中关村这样的地理坐标，非虚构的“空间”与空间的“虚构”都仍有许多亟需挖掘的可能。

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马思钰讨论了“798艺术区”在新世纪文艺创作中的流变。她指出，“798”艺术空间不仅记录了北京城市景观的变迁，也反映着作为象征的“艺术”对城中人生活方式和精神空间的影响。在今天，“看展去”成为北京都市休闲娱乐的选择。“798”呈现了中国艺术家携带中华民族历史记忆、建构本土现代艺术的实践。

传统建筑如何在新时代焕发新气象

与会学者线上合影

除却不断更新的北京新地标，具有历史文化传统的北京旧地标也在文艺作品中焕发新的生机。与会学者对此做了细致地分析，讨论和研究了新世纪以来的文艺工作者如何书写悠久历史地标，又如何不断开拓、创作兼容传统和现代的作品。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白惠元分享了其对新世纪故宫形象的认识。他认为，新世纪以来中国文艺创作不断重述“故宫”的历史语境在于“中国崛起”，由此形成了不断递归的向心之力，即世界看中国，中国看北京，北京看故宫。这意味着“文化中国”的形象建构成为必然选择，“故宫”形象的跨媒介生产也成为有意味的问题。他将“故宫”形象细分为历史、北京、中国、世界四个面向，并认为“故宫”的不同形象背后有不同的立场和文化意蕴。分析这些形象，既是对新世纪中国历史语境的梳理，更是对北京历史文化的重构。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孙海燕讨论的是“胡同”在新世纪文艺创作中逸出叙述常规的可能。她指出，探讨新世纪童年书写中的北京胡同，不仅仅是梳理胡同意象，也是在探讨如何从不同的文本中抽象出北京胡同的“形态”，探讨叙事常规背后的理论范式，以及逸出的可能。以叶广芩“耗子丫丫”三部曲为例，作家用重新观看的情感姿势、回忆和追溯的视角书写童年，更新了“胡同中的童年”这一叙事模式，同时彰显了作家借助回忆进行叙事突围的努力。

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研究员贺嘉钰聚焦“地坛”，以《我与地坛》为核心讨论城市空间与文学生产的关系。她认为，史铁生以《我与地坛》创造了“一个人的公园”，也创造了个体与城市空间“静默以对”的相处方式。《我与地坛》虽是北京人写北京事，却“绕过”作为城市建筑、历史陈述、政治符码、文化形象概念范畴中的“北京”，以“消失的京味”建构出一处“非典型北京”。“史铁生将一个破损的、困境中的人如何找到我、确立我、回到我作为前景，使地坛母亲般沉默着处于背景中，安详目睹、承托、拥抱这自破损而渐至完满、强韧和通透的一切。”这呈现了具体城市空间如何激活并关联他人的可能。

北京师范大学博士后程帅则分析了新世纪以来的“天桥”。她提到，“天桥”形象既丰富又充满张力。它既是一系列文化散文、回忆口述、文化专著中讲述的承载着平民精神与民俗意涵的“平民空间”，又是由诸多文化景观式的演出场馆构筑的“世界舞台”。在这种张力下，“天桥”这一社会性空间在相当程度上被现有的文化景观所规定、拼凑。这是处于新变中的天桥所不得不面对的危机与挑战。程帅谈到，研究应从社会史视野出发，将天桥作为一个具有开放性、灵活性与状况性的空间，并对这一空间内人与人、人与城的互生关系展开历史性考察，由此可能获得对今天的文化实践有所帮助的思想资源与行动方式。

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谭复谈到，新世纪以来的主旋律影片不断变化，由宏大叙事逐渐下移到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叙事，“天安门城楼”既承载着红色革命文化的共同记忆，又关联着时代变动下关于北京的全新面向。

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张天宇提到，随着大众媒介的兴起，颐和园的艺术生产逐渐与全球化接轨，涌现出如纪录片、综艺等新兴作品。“这启发我们，在城市发展过程中，既应重视新型城市文化符号的涌现和生长，也不应忽视对于历史文化符号的文化建设与传播。要使古老的颐和园延续其生命力，唯有推陈出新，借助新的传播途径与传播手段，使之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交融中焕发新的风采。”

做有情感、有拓展的城市文学研究

会议现场

到场嘉宾也对工作坊成员对发言做了点评，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副主编陈艳谈到，青年学者不仅视野开拓，而且理论素养扎实，能在论文中注意到北京的新变。这不仅体现在对“中关村”、“798艺术中心”等新的城市地标的关注上，也体现在对“胡同”、“天桥”等传统文化地标的讨论上，这令人欣喜。陈艳也表示，对“城市地理与北京文学”的研究依旧应该强调本雅明式的城市观察，“要把文本的解读与城市的漫游相结合，入乎其内，出乎其外，产生更加鲜活、更加元气淋漓的城市研究。”

《文学评论》编辑罗雅琳关注到讨论的代际性。她认为，北京文学空间的更迭，或许与代际有关，也与身份认同的变化有关。罗雅琳指出，北京文学有三个时期，最初是怀旧视野中的北京文学，接着是以北漂为核心的北京文学。最后，随着北京城市的改造和拓展和北京文化艺术机制的规范化，北京文学演变为新北京人的叙事。在其中，休闲和消费场所成为重要空间。由此可以说，北京文学的变化不仅与政治经济因素有关，也随着人的心灵状态、情感方式、代际和身份认同的变化而变化。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李松睿指出，本次工作坊多是形象学的研究，这就必然涉及形象给谁看、什么时候看，形象能对人的思想情感立场发生什么影响等形象学的研究面向。以此为方法论进入具体形象后，还应注意限定研究的时间范围，以对形象做出准确和深入的把握。同时要打开视野，充分汲取不同的材料和案例，呈现形象学研究应有的复杂性和开阔性。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李静认为，工作坊发言人以各自的视角，呈现了切入北京城市文学研究的丰富路径。“他们带出的北京形象既是物理层面的，也是精神层面的，更是象征层面的。”同时，她提到，北京文学研究可以不满足于对文学作品的关注和分析，而应同时着眼于文学与其它艺术门类的对照。此外，对北京城市文学的研究应该具有更清晰的方法论意识，以在不断思考中摸索文学研究独特的视角、方法和价值。

《当代》杂志执行主编徐晨亮也指出，文学研究应该是有“爱”的，研究者应该打开自己的边界，去倾听文本所呈现的感受和记忆。此外，徐晨亮提到，除了重要的地标之外，北京城市中的微小空间也值得关注。研究者从各自的角度进入和阐释城市中的微小空间时，讨论将十分有趣，也更具意味。

与会学者线下合影

会议最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执行主编李蔚超对会议作了总结。她提到文学研究历史化的问题。她认为，作家的北京书写包含其情感结构和社会历史特性，研究者应不断思考作为本源的文学研究性如何实现的问题，以完善目前的研究，做出更具创新意义的成果。

至此，“城市文化、地理空间与北京文学研究”系列青年学术工作坊第一期圆满落幕。本次工作坊也是第七届“北京十月文学月”系列主题活动之一，其以城市地标为中心的城市地理视角切入，对新世纪北京城市文学研究具有开拓意义。让我们共同期待下一期的“城市文化、地理空间与北京文学研究”青年学术工作坊活动的开展。

来源：北京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