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桂平,在新岗乡一带,有在农历八月十六做社的习惯,年年如此。我的堂兄在新岗,去他家吃社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同桌的老人,这习俗是怎么来的。
老者喝了口酒,侃侃而谈:“我们的祖先是从中原迁徙而来,当年因为战乱,你打我,我打你的。有时城破了,占领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时兵变了,同室操戈,杀做一团。
在这种环境下,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存都成了问题,而战乱必带来饿荒,百姓之间曾经发生过‘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于是祖先们一路向南,历尽艰辛,终于发现了新岗这块宜居之地。
小老弟,你看看新岗这地方,前面有小河潺潺流过,远处是高山,中间是平原,土地肥沃,适宜耕种,祖先看中这块风水宝地,并且决定在此定居,而这天正是八月十六,后代为了纪念祖先,决定将这日定为‘社’,广邀宾朋共聚。”
吃社的菜品,大多是家常菜,先上的是莲藕骨头汤,数十斤猪骨、莲藕用大锅熬着,历经数小时,直到汤色和莲藕浑为一体,呈现出褐色。端上来亦尽显豪气,一大盆连骨带藕,我是手持大棒骨,边啃边和乡亲们频频举杯,其乐融融。
无鸡不成宴,白切鸡是必需的,考验一个厨师做鸡的最高境界,是鸡肉刚熟,鸡筒骨带红色。但是外省的朋友不习惯,说带血水不熟,真的是各处乡村各处例,饮食习惯在各地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会轻易改变。
鱼,连年有余,必不可少,堂兄家的做法,是将鱼切大块,腌制后上浆炸至七成熟,上桌前复炸一下,外酥里嫩,下酒好菜。还有拼盘、笋焖香菇、春卷、扒鸭、白灼虾、炒鱿鱼、京都排骨等陆续上桌。
最后上扣肉,还是双份,一份是纯扣,另一份是夹芋头,任君选择。猪是堂兄自养,宰后有200多斤壳,所以做出来的扣肉,肥肉不腻,瘦肉不柴。我连吃了两块,细细品味,甜酸咸调和,唇齿留香。
吃饱喝足客散,堂嫂赠送大家礼物,有粽子、糍粑、发糕,分别寓意众手发财、和和美美、步步高升。堂兄鸣炮送客,不时抱拳行礼,嘴里说着:“淡酒薄菜,招呼不周,见谅见谅!”众人回礼:“多谢兄台盛宴款待,我等十分满意,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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