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军政大学石刻校匾
1948年,人民解放战争进入夺取全国胜利的决定性阶段,各个战场上迫切需要更多的军政干部充实到军队中去。中共中央审时度势、高瞻远瞩,决定在华北、东北、华东、西北、中南五个战略区建立军政大学。1948年5月,华北军政大学应运而生,并迅速发展壮大。当时在此学习的台湾队学员和教员,他们心系家乡父老,肩负职责使命,用青春和热血书写了生命的赞歌。
华北军政大学的创建
1947年,随着解放战争形势的飞速发展,正面战场即将迎来更大规模的战略反攻,全国解放已成定局,当前的战争和未来的国家建设都需要大批优秀人才。刘少奇向中共中央提议,将晋察冀、晋冀鲁豫两大解放区合并为华北解放区,同时提出创办大党校、大军校、大党报的建议,得到毛泽东的赞同。
为了工作方便,中共中央决定叶剑英兼任华北局委员,按照办红军大学、抗日军政大学的办法,将晋察冀军区军政干部学校、步兵学校和晋冀鲁豫军政大学、陆军中学、青年教导团5个单位合并组建成华北军政大学,校本部驻在石家庄获鹿县南新城村,管辖周围的陈庄、西兵营、南兵营等多个教学点。
1948年5月23日,叶剑英来到南新城村,华北军大的筹建工作由此拉开序幕。6月11日,华北军大在南新城村西的树林里召开了连以上800多人参加的大会。华北军区副司令员滕代远代表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华北军区正式宣布军大成立和人员任职命令。叶剑英任华北军大校长、萧克任副校长。学校下设政治、教育、校务三个部和校办公室,大部下面设二级部及处或科,校领导和三大机关直接领导各学员大队。
针对学员文化程度参差不齐、经历各不相同的情况,华北军大对全校学员进行考核和分科编队。全校学员编成八个大队和三个直属队。八个大队分别是:一个团级干部大队,两个营级干部大队,一个政治干部大队,一个青年大队,一个参谋大队,一个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三个直属队:台湾队、华南队及高干队。
1948年7月1日下午5点半,庆祝“七一”暨华北军政大学开学典礼隆重举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华北军区副司令员滕代远、晋冀鲁豫边区政府主席杨秀峰及华北、华东、中原等地区的人民解放军部队代表出席大会。朱德总司令在叶剑英、萧克、朱良才的陪同下,乘坐吉普车检阅了步兵方队和坦克车队。朱德总司令代表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对华北军大的成立表示慰问和祝贺,他指出:华北军政大学是在继承红军大学、抗日军政大学的传统基础上,适应解放战线形势的需要而创办起来的,任重而道远。他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学校办好,为人民立功。
台湾队学员
为实现祖国统一准备干部,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决定,从人民解放军各部队中抽调一批台籍战士到华北军大台湾队培养。1947年5月,在刘邓大军六纵队17旅51团的田富达和其他160多位台籍战士经过选拔,被送往晋冀鲁豫军政大学台湾队学习,后到华北军大台湾队学习。据田富达回忆:
我们打下汤阴以后,准备过黄河,部队下令让我们台湾省籍的战士集中,要送我们到晋冀鲁豫军政大学去学习。并不是所有的台湾人都去,个别有技术的,像炮兵、会开车的,前线有需要,他们就跟着南下了。当时我们感动得都哭了。离开战友撤离前线,我们还真有些不舍。那时发生了“二二八”事件,中央3月发表社论,传达到前线已经是5月了。传达文件的同时告诉我们要去军大学习,所以大家都很感动。晋冀鲁豫军大是刘邓部队的,当时在邢台地区的南固县,后来刘邓部队过黄河南下,把我们送到了华北军大。军大离运河很近,我们在军大学文化,学时事,开始主要是阶级教育,为了配合土地改革。正好刚颁布新的土地改革法,我们也学习。那时我普通话水平不太好,慢慢听,慢慢提高。
1948年1月,台湾青年林东海和周明加入了刚成立不久的台湾民主自治同盟。之后,在中共地下组织的精心安排下,他们经海路绕过国民党的封锁线,经由韩国仁川到达胶东解放区。10月,经中共中央组织部介绍,一起到石家庄华北军大台湾队学习。
叶剑英得知林东海和周明报到后,专门接见了他们,并与他们共进晚餐。林东海将自己的家庭和参加革命的感想进行了汇报。叶剑英鼓励他说:“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你虽然出身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家庭,但毅然参加革命,说明你的决心很大,共产党欢迎更多像你这样的台湾青年参加革命队伍。你要好好学习,当个好军人。”叶剑英的殷切关怀和期望,使林东海终生难忘。在华北军大,林东海认真学习,刻苦锻炼,各项成绩名列前茅。1949年3月1日,是林东海难忘的日子,这天,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为配合祖国统一工作,台盟积极推荐台湾青年到华北军大参军学习。1949年10月,从台湾脱险而来的郑鸿溪、朱实、郑励志等台湾青年在台盟的介绍下来到华北军大长辛店分校。他们憧憬着不久将会再次回到家乡。
多年后,受到台盟总部主席谢雪红热情接待的郑励志回忆道:“到了台盟,接待我的是郭炤烈同志(当时任台盟华北总支部副主委)。当他知道了我的来意,随即把我引荐给正在该处办公的谢雪红主席和杨克煌秘书长。当时谢雪红主席身着人民装,和蔼可亲,她让我坐下来,询问来到大陆的经过。我答以在台湾,在香港,大学都读不成,希望在北京能实现读大学的愿望。她说:‘你的愿望是好的,可是现在正规的大学早已开学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放台湾,最近从台湾来了好多位年轻人,我们都介绍他们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军政大学,你也去那里吧,让我们一起打回老家去。’我欣然接受她的建议。”
1949年10月16日上午,郑励志随谢雪红、杨克煌、林铿生等一行五、六人分乘两辆小车,赴华北军大长辛店分校。行至卢沟桥时,谢雪红叫大家下车。谢雪红显得特别激动,她抚摸着石狮反复地说,这里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历史见证,他们在中国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我们永远不能忘记。近中午时,他们到达长辛店槐树岭。午饭后,郑励志告别了谢雪红一行,独自到军大第一总队接受入学考试,并被录取。第二天,他带着行李到华北军大报到,行前向谢雪红辞行。谢雪红一再叮嘱他:要学好本领,打回老家去。
谢雪红等台盟领导人十分关心台湾队学员的学习和生活,常常写信给他们。她在信中写道:“听说,你们成立研究小组,我是很赞成的。可是,我希望要着重学习把握各种政策,取得多方面的经验教训,并平常考虑各项政策应如何在台湾实行,研究具体办法,这是最重要的。”当得知台湾队有些同志身体很差时,谢雪红谆谆告诫他们:“我特希望你们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健康。因为如身体不好,任何事情都不会做出来,将来的工作必然的时时刻刻都要忙,都要很紧张,所以需要强壮的体力才能执行。以这样说,你们不要以为照顾自己的身体是一种‘个人主义’,绝不是的,你们的身体已经不是你们自己的,应该要好好的照顾。”
台湾队教员
台湾队成立以后,学员们开始接受正规教育。虽然他们平日里刻苦努力学习,但由于大部分学员的汉语水平和自身的文化程度差异很大,不少学员听起课来非常吃力,收获甚微。为了改变这种现状,叶剑英专门致函中共中央青年工作委员会主任冯文彬,借调台籍干部杨诚同志去华北军大担任台湾队政委,主持台湾队的培训工作。杨诚来了以后,按学员文化程度分班,因材施教。选聘会讲闽南语的教师来队授课,提高学员听课效果。当时的台籍教员有文英、冯志坚、林云、朱天顺等,他们和学员们交流起来没有语言障碍,很多疑惑通过师生交流迎刃而解。
叶剑英等校领导对杨诚的工作予以高度评价,在其鉴定材料中这样写道:“杨诚同志在军大帮忙数月,为台湾队搞好今后的学习创造许多有利条件,建立了初步基础,我们深为感激。”田富达回忆起当年的学习情景时深情地说道:“我至今难以忘怀的是杨政委在台湾队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他对台湾队的建设、对台籍干部的培训,花费了不少心血,作出过重要的贡献。”
1949年11月1日,华北军大台湾队在长辛店举行毕业典礼。谢雪红、杨诚等陪同朱德看望台湾队学员。朱德讲道:“台湾队的同学毕业后,要打回台湾去,这是同学们的希望,也是同学们的光荣任务。我们一定要解放中国所有的领土,包括台湾在内,大家必须明确台湾永远是中国人民的。”
华北军大台湾队学员毕业后,纷纷南下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为实现祖国统一做准备。随着朝鲜战争的爆发,美国政府从其全球战略和冷战思维出发,作出武装干涉朝鲜内战的决定,并派遣第七舰队侵入台湾海峡,致使祖国统一的计划被迫停止。他们有的投身抗美援朝运动,有的到华东革命大学继续深造,有的转业到台盟工作,并逐渐成为对台工作的骨干,为祖国统一大业奋斗了一生。
(郭海南,作者单位:台盟中央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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