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佛山文艺》| 一路有你

 


一路有你

□ 张伟棠

拿着今年第一期《佛山文艺》,感觉沉甸甸的:《佛山文艺》创刊50年了!翻开细看,多少往事涌上心头,与《佛山文艺》50年来的情缘一幕幕浮现于眼前。

那年我读五年级,暑假到广州舅舅家住了一周。逛街时,我买了不少书刊,其中有一本是《佛山文艺》,这一看,便入了迷。从那时起,我就千方百计地找来看。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我开始对文学有了兴趣,而且愈发浓厚。初一那年,我参加作文比赛获得全镇第一名、全县第二名。在县城汽车站的书报亭,我又买了一本《佛山文艺》。

1978年底,我从增城中学转到增城师范读书,在张树波和马品端老师的引导下,我在《广州日报》发表了第一篇小稿。同时,也向《佛山文艺》投过两篇极不成熟的作品,没有发表,但收到了编辑老师热情洋溢的回信,甘霖般滋养我的文学梦。

可惜,《佛山文艺》编辑老师给我的两次来信,因为搬过了三次家,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什么时候弄丢的已经不知道了。但我清楚记得,编辑老师的两次来信都写满了整整两页纸,语重心长。他让我多读世界名著、名家作品,汲取文学养分,提升文学素养;还指出我作品中存在的不足,诸如情节过于平铺直叙、叙述过于繁琐累赘、语言不够准确精炼等,还给我指明了努力的方向。有几句话我印象十分深刻:一定要写好文章的开头,一落笔就要吸引读者的眼球,让读者有往下读的冲动,这样,文章就成功一半了。

师范学校离县城仅一河之隔。我经常走路到县城的书摊买《佛山文艺》。我也会到文化馆去向丁枫、华棠、陆笙讨教,他们都叫我多看看《增城文艺》《木棉花》《花地》和《佛山文艺》上的优秀作品,不断增强驾驭文字的能力和文学创作的水平。

1980年秋,我师范毕业被分配到家乡石滩镇,在石滩中学教书。那时《增城文艺》改为《丹荔》,曾经发过我散文《落叶归根》和短篇小说《何仙姑新传》。同时,我坚持通过邮寄的方式向《佛山文艺》投稿,虽然还没达到在《佛山文艺》发表的水平,但每次收到的退稿信都让我受益良多。

1984年夏,我又到广州游玩。我念念不忘去书报亭找我喜欢的《佛山文艺》。我记得那时的《佛山文艺》是小报形式的半月刊,折叠起来携带很方便。在东山百货大厦门前的书报亭,我买到了新一期的《佛山文艺》。打开一看,第三版头条居然是我的短篇小说《她从乡下来》!我的作品终于变成铅字出现在大名鼎鼎的《佛山文艺》上。当时我激动的心情根本无法言喻。我一路疾跑,回到舅舅家向他报喜。舅舅一家人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那时候在《佛山文艺》上发稿并非易事。

从那时起,我的文学创作热情更加高涨。

1987年,我们家在石塘镇红荔路口开了个书摊,卖书报和文具。由于小学中学都在附近,生意不错。《佛山文艺》《少男少女》和一些连环画、武侠小说都十分畅销。《佛山文艺》摆上摊的第一天早上就可以卖150份,300份没几天即可销售一空。逢三、六、九赶集日,销量比平时多一倍。读者有教师、学生、医生、农民,更多的是氮肥厂干部职工。增城氮肥厂是全县最大的工厂,坐落在石塘镇旁。下班后,不少穿着“增氮”工作服的人来来回回出现在石塘镇的大街小巷。300份《佛山文艺》最少有50份是这些工人购买的。

每期《佛山文艺》一到,当天早上我们的书摊肯定忙不过来,我妈、我哥、我弟有时也要过来帮忙。不少读者总是迫不及待,也有人怕手慢了买不到,还有人是受抢购潮的感染过来凑热闹,非要得到一本不可,这些人越来越多,因为看过《佛山文艺》的大都会爱上它,接着就要过来买下一期。整整一个早上,新进的《佛山文艺》很快便销售过半,我们的档口才能暂时休息。但来买《佛山文艺》的读者还是陆陆续续、络绎不绝。直到第二天或第三天300份《佛山文艺》销售一空,我们的书摊才安静下来。

那时,我印象最深的一位读者叫庄培铭,30来岁,是增城氮肥厂办公室的,业余作家,平时在《增城文艺》等报刊发表过不少作品。他知道新的《佛山文艺》什么时候出版,每次我们的书摊还没开门,他就到了,经常是第一个购书的人。他说万一他出差了没来买新的《佛山文艺》,一定要留一份给他。因我和他有共同爱好——文学,因而很投缘,闲时经常聊天。

庄培铭说,《佛山文艺》内容丰富、贴近生活,特别是打工文学类的文章和市井风情类的小说,很多故事情节和生活场景似曾相识,十分符合大众口味,作为一名业余作者他特别喜欢读。每期新的《佛山文艺》出来了,如果没拿到手,心里总是空荡荡的,生怕少看一期,便错过了精彩内容。我和庄作家成了文友,一直来往甚密。他现在已退休在家休养。但是,他热爱读书的习惯不变,后来知道我在《佛山文艺》发表了作品时,还特别发微信来道贺。

书摊开张后,我是通过《佛山文艺》编辑部的电话知道广州那家报刊批发商的。每隔一周的星期六,我就坐车去广州拿货。每次批发商把两捆《佛山文艺》放到我那二轮行李架上时都会说:“今天凌晨4点,我就去印刷厂排队了,很难抢到新鲜出炉的《佛山文艺》。你闻,还带着浓烈的油墨香味。”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石滩镇的外来工越来越多。《佛山文艺》在我那小小的书摊有时每期的销售量高达500本,创下了报刊销售的新高。可以说在当时,《佛山文艺》已经成了许多打工一族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

仍记得《佛山文艺》杂志社与佛山市电台联合举办一次“90年代第一天”大型征文活动,向大江南北的文学爱好者征集1990年元旦这一天的“所思所感、所见所闻”,轰动全国。他们通过极具影响力的佛山电台不断发布活动信息,还在全国发行量最大的晚报《羊城晚报》刊登征文启事。一时间,应者如云,反响强烈。元宵节那天晚上,他们在体育馆举行了盛大的颁奖典礼,省领导也到场祝贺,万人齐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颁奖活动一度被推向高潮,轰动全城。

那次征文活动许多人都投了稿,我也投了,虽然没获奖,但毕竟亲身参加了一个这么轰动的全国性大型活动,我很自豪。当然,如果能在影响力这么大的活动上获奖就更加自豪了。我勉励自己,一定要勤奋创作,争取下次获奖。

后来,我到了县城工作。书摊便没开了,但我的目光也一直没脱离开《佛山文艺》。我在《增城日报》做了一年副刊编辑,后来就负责报社的经营工作,一干就是18年。这期间,由于工作压力较大,文学创作不多,向报刊投稿较少。2012年开始,我的业余时间主要用在长篇小说《商埠风云》的创作上。这两年,我从一线岗位退下来了,陆陆续续又写了一些东西,并向《羊城晚报》《惠州日报》和《广州文艺》《西南作家》《飞霞》等报刊杂志投稿,也都有作品在这些报刊上面世。当然,我也向《佛山文艺》投过两篇散文。

2021年12月的第一天下午,我收到《佛山文艺》编辑陈老师的电话,她说:“你的《漫步金兰寺》已过审,拟于下期刊登。”时隔多年再次回归《佛山文艺》的怀抱,是激动,更是激励。

今年1月20日,我收到了两本2022年第一期《佛山文艺》,虽然封面和栏目都已作了改版,但仍是那熟悉的味道。我的《漫步金兰寺》就发在这一期。看了王海军主编的卷首语,才得知今年是《佛山文艺》创刊50周年,在这样一个时间与《佛山文艺》再续前缘,我倍加珍惜。在追逐文学梦的路上,《佛山文艺》一直都是陪伴我乃至更多作者、读者成长的良师益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原载《佛山文艺》2022年第10期

责任编辑:陈月芹  (邮箱:chenyueqin211@126.com)


【作者简介】张伟棠,广东作家协会会员,广东散文诗学会会员,增城作协副主席,供职于增城区融媒体中心。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广州文艺》《佛山文艺》《大湾》《花地》《飞霞》等报刊杂志。获中国作家协会《文艺报》小说征文一等奖、广东散文诗学会年度作品二等奖、第八届广州文艺奖、第一至第六届增城文艺奖等。已出版《张伟棠小说集》《张伟棠散文集》《美女镇长》《悦游》和长篇小说《商埠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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