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今年以来,新疆阿勒泰地区广大文学艺术家深入生活、积极创作,取得良好成绩——哈萨克族作家热扎别克·哈山诺夫、努瑞拉·合孜汗成功加入中国作家协会;青年作家小七创作的散文集《解忧牧场》入选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提名之后,本土作家、阿勒泰地区文联副主席杨建英也在新近出版了散文集《那当儿——故乡童年的回忆》,这是作者出版的第六本著作。该书记述了作者自中学后离开故乡,远赴异地求学、工作。作品中,作者回忆了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故乡的风土人情,以及自己生活和成长的故事,处处表达着对故乡的无限眷念!作品秉持让历史照进现实的理念回顾过往,努力探索乡村旧俗、童年往趣对今天生活的意义,并通过故乡今昔对比,讴歌了党的改革开放政策给故乡带来的翻天覆地的新变化,字里行间都是对乡愁、对生活所做的真实自然的表达,堪称“记得住乡愁”的上乘之作。
此书的出版,引起国内知名作家、评论家纪红建、金仁顺、北桥、宗介华的亲切关注和热情评价。这既是对作家杨建英的肯定,也是对阿勒泰地区文联深入开展文化润疆工作所取得成绩的肯定与鞭策。今天编发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著名作家纪红建对《那当儿》一书的评论文章,以飨读者。
乡愁:游子的精神“容器”
——读杨建英散文集《那当儿》
◎纪红建
收到建英发来的散文集《那当儿》电子稿时,我正准备前往大兴安岭采访。于是,我白天在原始森林里穿梭采访,晚上整理完采访笔记后,便是读建英的《那当儿》。很快,他的文字、他呈现出的记忆中的故乡场景、他所构建的精神世界,深深吸引且温暖了我。这种难以割舍、刻骨铭心的乡愁,是他,也是我们的精神“容器”。
因为新疆与湖南深厚的历史渊源,并于十年前达成“加强文学交流与合作,共同促进两地文学发展繁荣”的意向,湖南省作协毛泽东文学院每年承办“新疆作家班”,也因为我在文学院工作的缘故,7年前的金秋时节,我与建英相识于岳麓山下。当时,建英在毛泽东文学院第三期新疆作家班学习。随后的交往中,阳光帅气、温和内敛、宽容厚重的建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是一名优秀的散文家,我们聊得最多的是散文和他的故乡——北京。北京也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曾在那里当兵十多年,脑海中存下了许多挥之不去的记忆!虽然湖南到新疆相距数千公里,但这并没有隔断我们的深入交流——时常关注对方的创作动态、相互鼓励;偶尔,他也会发来新近创作的散文,如《拾荒者传奇》等。无疑,《那当儿》让我对建英的散文创作、对他的乡愁、对他的精神世界,有了更加全面、立体、丰富的了解。
《那当儿》让我感受到了建英那颗纯粹热爱文学的心。集子分“流年碎影”“柔软时光”“乡村浅唱”“树熟流芳”“金色流年”“岁月诗章”“乡村物语”七辑,所有合辑内容均无伪装造作、刻意为之的痕迹,字里行间全是作者对乡愁、对生活自然而真情的表达。尽管在文中建英充当的不是政治和道德裁判者,不是伤痛的抚摸者与控诉者,只是一个记忆中的,或者已经发生变化后,故乡乡村的见证者与呈现者,但我总能深深感受到他内心自然汹涌的情感力量。他向我们呈现的大马村的乡村物语,包括《土炕》《小卖部》《村上椿树》《大马村纪事》《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等等,见人见事见物,有动态也有静态,显然是一个北京西南城郊原生态的古朴村庄。透过纯粹而洁净的文字,我看到了一个游子内心深处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也看到了一颗纯粹热爱文学的心,这颗心正如创作者笔下的大马村般原生态。正如建英本人所说:“那年,我从北京坐三天三夜火车到乌鲁木齐,又坐两天两夜汽车到阿勒泰,真有到天边儿的感觉……”于是,这里成了安放他文学梦想的地方。
《那当儿》展现了建英朴素而精炼的散文叙事能力。他的语言、他的叙事、他的故事,无一不将我深深吸引。尤其令人感叹的是他的语言质朴得精致、精致得质朴,自然而洒脱,虽然离开故乡三十多年了,但文中依然散发着淡淡的京味儿!在《土炕》中他这样描述道:“这种炉子很低,离地只有两块砖高,俗称‘地蹦子’。它是在地下挖一个深坑把炉子砌进去的。这个坑俗称‘炉灰坑’。这种炉子炉膛很大、炉口极小,所谓‘里面蹲条狗,上面伸只手’;炉子与炕相连形成炉洞,连接处用一块砖——抽出来,烧坑;推进去,做饭;炉内安放一个小瓦缸,放满水,借着炉火热力形成一个‘土过水热’。”这样朴实而凝练的描述作品中无处不在,对事物的描述细致入微、不急不慢、舒缓自如,节奏把握得非常到位,既打动人心,又真实可信,还引人沉思!大马村的一切事物在他笔下逐一登场,奶奶、母亲、老师、同学、石匠,春天、大场、白薯、碾子、磨子,麦秸垛、小卖部、老咸菜、麻酱面、歇后语,肥年、守岁、起名、像蛋、懈松,年夜饭、唱大戏、听鬼故事等等,共同支撑起一个朴实而鲜活的村庄。
《那当儿》构建了一个留下乡愁的精神“容器”。对于家乡一切事物的描写,建英都是那么信手拈来,自然而又真情地表达着。这种功夫,既得益于他良好的文学修养、语言叙事能力,也源于他对故乡所有人、事以及往事的无限眷念。正是这种情感向我们呈现出北京的淳朴和温暖。从文中也不难看出,家乡任何一个印记都会引起他的种种心绪,泛起熟悉而特有的乡味儿。对于故乡,不是几篇文章或是一部作品所能表达清楚的,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正如建英在文中所说:“有关大马村的话题还有很多很多,可越写越觉得许多重要的都没写,而写出来的又都不满意,这真把我折磨得心力交瘁,痛苦得像草一样不能自拔!”“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觉得还远没有写出我心中的这个村庄的皮毛。就是说,根本没有触碰到筋骨、探索到精髓,心里还有一大堆东西没写。可糟糕的是,又根本写不出来了!”这是自谦的表达,更是其对故乡的无限眷念。文中无处不表达着作者对故乡的思念,同时也描述了他远离故乡后故乡所发生的巨大变化,这是对现实的深刻关照,更是对其精神“容器”的升华。对于这点,建英有其深刻的认识,“我如果想不清楚当年老人老物老事在今天生活中的投影和影响,寻找不到这些过往在今天现实生活中的意义,就根本下不了笔。说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是:历史照不进现实,那,写它何用?”我想,这便是建英创作《那当儿》的初衷吧!
总之,建英的散文集《那当儿》是一本内容丰富、情感饱满、朴实无华,散发着浓郁生活气息,对故乡深情回望的佳作。那充满温度的文字让我们有更高更远的期望,那发自内心深切的情感令我们回味无穷!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