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椰子树
■岑运雄
故乡的椰子树,生长在我偏僻的故土乡村的村角旮旯,东边五六株,西边三四棵。它不求土地的肥沃,也不忌土壤的贫瘠,但总能落地生根,随遇而安。
海南人都说,海南椰子半文昌,文昌椰子半东郊。在东郊椰林,一株株椰树高拔耸天、亭亭玉立,人们赞美这片椰林,宛若是坚守在海防前哨的卫士。而我故乡的椰子树,身姿没有那么挺拔优美,几乎没有机会听闻过一句赞叹之言语,但它坚守在我偏僻的故土,呵护着我故乡贫瘠的土地,伴随着勤劳朴素、敦实厚道的故乡人一路走来,默默无闻地为故乡的父老乡亲们奉献着。
我祖屋的后墙上横卧着一条椰子树干。我老父亲说,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苦于没钱凑足修理祖屋的材料,砍下山脚下的几棵椰子树,修成了建屋的桁条。椰子树做的木桁条,一般在整个房子桁条中处于最低下的位置,故乡的人往往把它叫做墙尾桁。别小看它的作用,墙尾桁就好像一部电影里的配角,没有它,房子结构就不会完整和坚实。后来我才知道,椰子树用作墙尾桁,往往是穷人家临急时的权宜之计。
椰子树就是这样,在你急得毫无办法的时候,它往往就被你想起,也总能派上用场,解你燃眉之急。老父亲时常回忆起他年轻时和椰子有关的故事。他说,年轻的时候,他时常因为饥饿,就爬上椰子树上,摘下一个椰果,用刀子或者小石头,有时候甚至用拳头,脱掉椰子的外衣,喝椰子水解渴,吃椰子肉充饥。
我小的时候,时常看到村里的一位伯伯,机灵如猴地在椰子树上爬上爬下的。他腰间佩挂着一把小刀具,双手抱住椰子树向树上使劲伸,双脚一步一步顶着椰子树往上蹬,不一会儿就爬上椰子树顶,熟练地割下椰子花蕾苞枯黄色的苞片后,又飞一样地从树上滑了下来。随后,他把刚割下的苞片用刀具,或剪或削或折,一个有模有型的农家厨房常用的锅铲就做成了。我知道,他扎制的锅铲不是为了家用,而是拿到集市上去卖钱补贴家用。
一个椰子果,除了可以喝椰子水解渴,吃椰肉解饿,外壳也经常被派上用场。小时候,我放牛时,常常在牛鼻子上串一条绳子。那时候,塑料绳子还很少见,家乡的牛鼻子上串的绳子,往往就是用椰果外壳的椰丝拧成的。过去,农村人家里的厨房几乎都备有用来洗刷锅盆瓮钵、坛坛罐罐的刷子,手掌般大小,它所用的材料也是椰果的外壳。
在年终岁末,或者亲戚朋友家里有喜庆日子,故乡的椰子树也不会缺席。家乡的父老乡亲都有制作圆粿的习俗,圆粿内肚的馅料是椰子肉丝加糖烧制而成,外壳包装用的是椰子树叶片,都是椰子树本身的原材料。哦,故乡的椰子树啊,不仅在乡亲们困顿时雪中送炭,在欢喜热闹时还能锦上添花。
每当微风吹起,故乡的椰子树摇摆起枝叶,洒下一小片荫凉,也把它那朴实的本质、无言的奉献、顽强的坚守,留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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