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不清”,不能等到“听不见了”再说


渴望“听清世界”的1.2亿老人们

却常常被视而不见

“大爷,楼上322住的是马冬梅家吧?”

“马冬什么?”

“马冬梅。”

“什么冬梅啊?”

“马冬梅啊!”

“马什么梅?”

电影《夏洛特烦恼》中的打岔大爷短短几分钟的出场,成为了全片的点睛之笔。

不少观众表示,自己家中的老人也因为听不清经常打岔,但很多人不知道,老人因听不清而打岔,其实是个危险的信号。

大多数老人的听力下降是永久的、不可逆的。在这个过程里,老人会从最开始的听不清,变为听不懂,再到听不见,甚至成为阿尔兹海默症的诱发因素。

老人听不见的背后是自我怀疑、是家庭矛盾、是与整个社会的格格不入。

但很多老人,由于种种原因,往往会忽略最初的听力下降,他们或羞于谈起、或不愿给子女添麻烦,所以老人们常说:

“等听不见了再说。”

但真的能等到听不见了再说吗?

被忽视的听不见

据《中国听力健康现状及发展趋势》等资料统计测算,我国目前约有1.2亿老年人正在逐渐失去听力。2006年,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显示,我国老年性耳聋患者占听障患者总人数的34.1%,其中75岁以上的老年人有半数患有听力障碍。但这一数据因当时老年人申请听力残疾比例较低而被严重低估。

这种低估不仅来自于官方的数据统计中,也来自于日常生活的每一个家庭里。

生活中,人们经常能听到老年人重复讲着类似的话。不仅老年人自己,很多人都误以为“耳背”是变老的自然现象,没必要大惊小怪,不用去检查,甚至不需要干预。

但事实上,老人因听力受损,导致生活质量大幅下降后所产生的一系列家庭和精神健康的问题,亟待重视。

家住广东韶关市仁化县董塘镇75岁的陈熊芳,有两个儿子,长年在外打工,家中只有自己和老伴,因听力受损严重,日常只能通过纸笔交流。

听力好的时候,陈熊芳贩卖猪肉为生,后来听力越来越差,肉也卖不了了。让他难过的是,因为听不到,时常被家人嫌弃。

“因为我听不到,说话就变得很大声,有的时候晚上会吓着老伴和孙子,慢慢地老伴越来越不愿意跟我说话了。”陈熊芳说。

82岁的韩敬秋比陈熊芳年长几岁,也几乎生活在无声的世界中。“最初是左耳朵听不见,慢慢的右耳朵也听不太清了,吃了热东西后就更听不见。”

韩敬秋

听不见带给韩敬秋的不仅是烦躁,还有恐惧。“我看着别人嘴在动,但就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曾经乐观开朗的韩敬秋因为无法和人交流,成为了“独行侠”,每天一个人在村子里散散步。

韩敬秋有6个孩子,都在外务工,往年只有过年一家人才能团聚,这些年因为疫情,几个孩子好几年没有回家了。“见不到他们人,又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听不见,老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巨变,曾经那些如尘烟的往事和声音都停留在了记忆中,那些轰鸣、旋律、节奏都远离了真实的生活。

那些烟云里升腾跌宕的人影和风尘,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与现实争辩,与时间对峙,如临深渊。

越戴越聋的助听器

按照目前的老年人口测算,约7000万人需要佩戴助听器恢复听力,但事实上,助听器目前的使用率在我国只有5%-10%。而在少数佩戴助听设备的老年人中,随便用、不适配的问题也很普遍。

绝大部分听障老人仍生活在混沌不清的世界中。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主任刘玉和曾在《中国听力语言康复科学杂志》中发文表示,国内最主要的听觉认知功能康复方式是改善听敏度,主要通过配戴助听器及植入人工耳蜗使老年性聋患者获得基本正常的听力,甚至正常的语言交流能力。

但现实中,不少老人表示佩戴助听器,越戴越聋。

退伍老兵唐臣,20多岁从部队复员后,就一直在镇上铝厂的水泵房工作,抽水作业的噪音,加上24小时不间断发电的嗡嗡声,导致他的听力受到了严重损伤。“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如今几乎完全听不见了。”

虽然听不见,但他还是想与这个世界对话,孤独时候就凭着指法记忆弹奏三弦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是一个兵》、《打靶归来》,都是他喜欢的曲子。

唐臣凭借指法记忆弹奏三弦琴 

几年前,孙子给唐臣买了助听器,每次戴的时候都有沙沙声,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和许多农村老人佩戴的助听器一样,唐臣佩戴的助听器是价格在一两百元的放大器,没有噪音分辨功能,在放大声音的同时,噪音也被放大了,所以进一步增加了老人们的听力受损。

和唐臣一样“越戴越聋”的还有69岁的邱辛娣,因为罹患癌症,术后邱辛娣失去了听力。术后的七八年来因为听不见,邱辛娣变得孤僻,脾气也越来越大,去菜市场买菜都只能靠比划。

儿媳妇先后给邱辛娣买了三副助听器,都是用个两三年就坏了,邱辛娣觉得那东西“吵耳朵”。

老人佩戴的传统助听器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全球助听器市场被欧美五大助听器厂商垄断了95%以上的份额,因而在业内也被称为“Big5”。

这些进口助听器虽有技术傍身,相对可靠,但是价格昂贵,难以普及使用。而国产助听器虽然技术稍逊,但价格便宜,所以更多听障老人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国产助听器。

助听器的原理并不复杂,它通常由麦克风,放大器(芯片),受话器等部件组成,最终实现声音放大的效果。由于国产助听器起步较晚,在芯片和技术上较之进口助听器仍有不小的差距。如今我国虽已成为世界最大的助听器生产国,但并未完全实现由一般制造业向高精尖产业的突破。

究其原因,有以下因素:首先,国产助听器在底层算力等技术能力方面略有差距;其次,在基础理论环节也有所欠缺,全国鲜有高校开设相关学科,造成人才断档;与此同时,我国助听器验配师也存在较大缺口,许多听障老人较难得到专业的验配服务。由于没有专业验配,听障老人很难配戴上合适的助听器,戴起来不舒服的助听器久而久之变成了“抽屉助听器”。

“用得起”还要“用得好”,是如今国产助听器亟待解决的痛点。

不少国内助听器上下游厂商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逐步加大技术研发投入。目前,如纳渺、天悦、木芯等国内厂商已先后发布自主研发的助听器芯片。

不仅如此,一些互联网科技企业也看到了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在助听器领域的应用前景,并通过数字科技等手段改善助听器音质,加速验配流程效率,从而提升用户的使用体验。

比如,2020年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腾讯会议天籁实验室联合发起的“天籁行动”公益计划,通过免费开放腾讯会议背后的天籁音频AI技术,着力解决听障听损等社会问题。

起初,他们与诺尔康等国内外知名人工耳蜗厂商合作,帮助后者的产品大幅度提升使用效果。让听障人士在“听得见”的基础上“听得清、听得真”。

之后,“天籁行动”在听障公益领域再进一步,将天籁AI技术应用于用户基数更庞大的助听器产品中。今年三月,腾讯会议天籁实验室联合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腾讯SSV银发科技实验室等机构与伙伴,发起成立了专注老年听障人群救助的“天籁银发关爱基金”。首期公益试点已经落地广东韶关,为当地500位听障老人免费捐助带有天籁AI技术的高性能助听器产品。

而这款高性能的助听器产品也于今年国际聋人日上成功推出。他们联合助听器厂商,推出了一款腾讯天籁inside助听器。得益于天籁自研AI算法的加持,这款助听器将复杂场景下语音的清晰度和可懂度提升了85%,让千元级的国产助听器,也能媲美万元级进口助听器的性能,让老年人拥有了一款用得起、用得好的助听器产品。

将微光汇聚成璀璨星河

中国乃至全球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重大社会挑战。我国的人口老龄化,面临着速度快、老龄化人口规模大,未富先老等挑战。

在人口老龄化等系列问题中,老年人听障等健康问题是比较现实且矛盾突出的社会问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积极应对老龄化也已经成为了国家的战略。今年2月,国务院印发“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的通知,提出要促进老年用品科技化、智能化升级:强化老年用品的科技支撑,加强老年科技的成果转化,发展健康促进类康复辅助器具,推广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应用。

除了全国各地政府的积极探索之外,如腾讯这样的科技企业也交出了自己的答卷。通过整合AI、互联网、云计算等技术和产品,助力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和健康中国战略,努力实现老有所乐、老有所为、老有所安。

也许有腾讯这样头部科技企业的深度介入,仍然不能全局且彻底地解决老年听障等社会问题。但他们的坚持与投入,可能会引发社会面的正向反馈,从而带动更多社会力量关注到这些需要关怀和帮助的群体,真正实现将“微光汇聚成星河”。

如今,社会对于听障群体的关爱和重视仍不及视力障碍、口腔健康、精神健康等显性健康问题。例如:针对宣传普及口腔健康知识的“全国爱牙日”,至今已经走过了34年,我国从1983年开始,每10年开展一次全国口腔健康流行病学调查,并将口腔健康纳入《“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

想要真正解决老年听障等社会问题,不仅需要从老人到家庭、从媒体到企业的全员关注,也需要政府相关部门的足够重视及支持。充分发挥各方优势,形成一股合力,从而探索和尝试更多公益项目的落地,使科技的力量更有温度。

在佩戴了合适的助听器后,唐臣老人的听力问题得到了极大改善,心情也高兴了不少。他抱起了自己心爱的三弦琴,弹起了自己最喜欢的那首《流浪歌》。

那些离开他耳朵,“流浪”了多年的音符,又回来了。

作者:吉安冰

编辑:胡韵

运营编辑:马晓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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