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踽踽独行
愁。
什么是愁?对于晏几道来说,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孤独,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的苦恼,是“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的悲凉,是“今宵剩把银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的疑神疑鬼,是“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的空虚,是“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的柔肠寸断。
晏几道是晏殊的第七子。
晏殊,则是北宋时期非常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还曾担任过宰相。
他有这么好的身世却不利用,因为他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闯出一片天下。靠别人的力量来让他人尊敬,在他看来没骨气,也没尊严,是懦夫的行为。
然而,有些人是天生的文学家,是天生的词人,却不一定是天生的政治家。
比如李白,比如陶渊明,比如苏轼,比如晏几道。
(二)浮生如梦
晏几道所写词中的“红烛”“锦书”等等,无不象征着他有满腔的抱负,却无处发泄。
也许在他的人生答卷中,根本就没有“权贵”与“荣华”。
他当然经历过世事的浮浮沉沉。有过长歌当哭,有过仰天长啸,有过挥泪如雨,有过黯然神伤。所以他终于明白了,他并不属于官场,官场也不属于他。那个世界阴毒,污秽,充满着他所不欲的虚伪与邪恶。
所以,他转身离去,走得潇洒,带着一丝不舍,与惋惜。
(三)茕茕孑立
其实,若仔细关注晏几道的身世,我们不难发现晏几道此人一生正直,始终不趋炎附势,不阿谀奉承。
但,不论是古代的官场还是如今的职场,只会说实话、没有丝毫处事的圆融、不会奉承、只顾自己将政弊不吐不快之人,是不可能成就伟业的。如果有特例,那就是唐太宗与魏徵——显然,晏几道并未有幸身处这样的盛世。
于是晏几道很孤独,没有人理解他——和这种人在一起,谁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于是他就越发孤独。
当他彻底归隐江湖的某一日,也许会猛然想起多年之前的意气风发与胸怀大志吧。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曾经想抓住的一切,是他曾经想到达的世界,是怎么也回不去的过去,是满载着他理想与抱负的长空,是过早的离开,是他想一展宏图的、模模糊糊的曾经。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来,他才明白,还没等他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已经深刻地改变了他。
也许他也曾想过对这个世界大喊些什么,但他始终没有喊出来。这喊声被他生生憋回了身体里,渗透进了他的骨头里,溶进了他的血液里,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成为了他自己,成为了他。
(四)沧海一粟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份自己的人生答卷。
包括得意,包括失意,包括碌碌无为,包括建功立业……不同时代不同的人,组成了一张又一张不同的、却各具特点的人生答卷。
它们,照耀了历史的长空。
而晏几道的人生答卷,是横亘在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愁。他的答卷中出现最多的,大概是高傲与孤独吧。他也曾俯视群雄,甚至连苏轼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但他也是普通人,仕途失意之时,多少会有沮丧。只是他的情感比正常人都要强烈,因为他现在是孤身一人了,可是他多希望自己不是啊。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站在巨人之肩俯视卑微的懦夫,站在高山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啊!
正因为经历了这一切,才有了“醉别西楼醒不记”,才有了“关山魂梦长”,才有了“犹有两行闲泪”。
纵观他的一生,我们才明白他所要写的,所要抒发的,所要表达的,所要告诉世人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
他把他自己,埋到了词里行间。
(作者系陕西省西安市高新区第三初级中学学生)
来源:《语文报•八年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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