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狄鑫
11月4日晚,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机械工程专家、教育家、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原华中理工大学(现华中科技大学)校长杨叔子,因病医治无效,在武汉逝世,享年89岁。
杨叔子 (华中科技大学供图)
杨叔子院士逝世的消息令各界悲痛,不少往日学子自发悼念这位大先生。
他曾为学生诗集写序
原华中理工大学(华中科技大学)1995级新闻系学生姚洪磊,大四时出版个人诗集《兄弟》,邀请时任校长的杨叔子为其写序,两人也就此结下了亦师亦友的深厚感情,延续至今。
“杨校长自己就是一位诗人,时常有感而发,即兴赋诗一首,中国传统文化经典更是信手拈来,他也十分重视诗教,给予广大学子思想上的启迪和感染。”姚洪磊回忆,当年在学校西五楼117阶梯教室举办的人文讲座,被无数青年学子奉为思想高地,有不少中外名家在此开设讲座,杨校长也经常来这里分享,是学生心中的身边圣贤。
杨叔子为学生诗集作序(采访对象供图)
同为文学爱好者,姚洪磊“斗胆”找杨校长为其诗集作序,没想到杨校长看过诗稿后,不仅赞赏了他,还认真为其写下长篇序作,详细点评了书中代表作品的情感表达和写作手法。“后来,诗集《兄弟》正式出版后,杨校长还亲自来西五楼117参加我的诗集首发式,让我深受鼓舞。”
杨叔子作序的诗集《兄弟》(采访对象供图)
诗集出版后,一次姚洪磊在校园偶遇杨校长,两人年龄差40余岁,杨校长却主动以“兄弟”相称,让身为学生的姚洪磊颇感意外。“杨校长当时说,我俩是精神上的‘兄弟’。这点印象非常深,长者的亲和令人感怀。”
1999年,时任华中理工大学校长的杨叔子(左)出席姚洪磊诗集首发式(采访对象供图)
在杨校长的感召下,姚洪磊一路读完硕士和博士。如今已是高校副教授的他,在杨校长的鼓励下,近年来更多致力于书法艺术的创作、研究与传播。“杨校长就说,就是要好好弘扬传统文化,你搞书法,很有远见,要把这件事好好做下去。”正是杨老的一句话,让姚洪磊下定决心创办了武汉历山书院。姚洪磊说,他和老校长属于“忘年交”,是灵魂的朋友。“杨校长就没有休息过,退休后除了受邀开展各种讲座,还兼任学术委员会的工作,坚持完成学术期刊的编审工作,晚年也笔耕不辍,坚持创作。”他说。
他重视人文教育,让学生长久受用
华中科技大学2005级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学生伍迪回忆:“刚入学那年的9月18日,恰逢中秋,结束一天军训的我们坐在操场上听老校长杨叔子讲话,讲他的求学故事,勉励当时的我们。当时的月亮离我们很近,时隔17年,这番话仍能激励现在的我,当时的月亮仍照着现在的我们。”
杨叔子亲笔赠言的书(采访对象供图)
杨校长亲笔赠言的一本《中国大学人文启思录》,是伍迪作为优秀新生获得的入学奖励。杨校长用爱因斯坦语录激励新生:“不管时代的潮流与时代的风尚怎样,人们总可以凭着自己高贵的品质,超越时代与社会走自己正确的道路。”
伍迪回忆,老校长十分重视语文教育,他提出大学需要有人文教育,无论文科理科,不能连语文都不过关。因此,当年所有学生都要求考大学语文,不管什么专业,题目有一定难度,不少学生只能刚过及格线。
“现在回头看,是很有必要的,我很多理工科同学,在专业领域走得很远的,都比较热爱文学、历史等人文学科,人文的影响可能不会立竿见影,但是润物细无声。”伍迪说。
“每个学生都与老校长有珍藏的回忆”
中国青年报编委、社评部主任、首席评论员曹林,2004年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新闻学院。他发文感慨:“那个谁都可以随时敲开他的办公室跟他聊几句的老校长,那个把老‘师’身份置于其他一切身份之上的老校长,那个看到他的名字就让学生想起母校的老校长,永远离开我们了。每个学生都与老校长有一段珍藏在心里的私人回忆,或在入学时的人文讲座,或在午后邂逅的校园,我们永远的杨校长!”
杨叔子和学生在一起(华中科技大学供图)
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2003级传播学硕士研究生徐啸寒,忆起往事时表示:“老校长于我而言,是一种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做记者以后,他曾多次在不同的场合、在观众席聆听先生的《踏平坎坷,成人成才》讲座。
令他印象最深的是,2008年汶川地震后,先生应邀到武汉一所高职高专给2000多名学生做报告,那时社会上有一种声音,认为80后是垮掉的一代。当天,杨叔子说:“从大地震中我看到,80后的表现是很有希望的,你们绝不是‘垮掉的一代’。相反,中国会因为你们更加繁荣富强。”言毕,年逾古稀的先生扶桌起身,向现场2000多名80后学生深深一鞠躬,引来现场雷鸣般的掌声。
杨叔子和学生在一起(华中科技大学供图)
2017年,徐啸寒牵头策划一系列面向高校的活动,也借此登门拜访了老先生。老校长夫人徐辉碧老师,一脸慈祥地开门将他迎了进门。客厅的一角,正在伏案工作的老校长,腿上覆盖着薄毯,连忙摘了眼镜,要强行起身相迎。徐啸寒受宠若惊,不禁一个箭步上去,将先生按在靠椅上。
交流间隙,先生转身拿起一堆书稿,“原本大家建议我写本回忆录,自从中风后,我发现我有的记忆是片段式。所以,回忆录写不成了,只能勉强叫钩沉。”那时,先生正在徐辉碧老师的协助下,做自传体《往事钩沉》一书的最后编校工作。
徐啸寒说:“再次翻开先生的《往事钩沉》,扉页上的话,依然直击我的内心。‘首先要学会做人,做人必须学会做事;以做事体现与升华做人,以做人统率与激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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