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主义哲学家叔本华认为，痛苦是人生的底色，从根本上说我们没有自由，我们都是欲望和冲动的奴隶，而欲望的满足只能带来短暂的愉悦；理性主义哲学家康德认为，人拥有理性，从而可以战胜本能，我们拥有理性的自由，这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尊严。本能和理性显然都是两种极端的情况，有没有一种更加合理的自由观呢？今天我们要介绍的庄子，庄子选择了另外一种自由观。

大家好，这里是小播读书，欢迎来到我的“哲学与人生”专栏，今天，我们来分享庄子的自由观，一种介乎于感性和理性之间的自由观，也是一种逍遥自在的自由观。

我最近一直在分享庄子的道家思想，很多人非常喜欢庄子，不在于庄子深邃的思想，而在于庄子洒脱的人生。庄子说“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当我们看清了生活的本质，还依然保持积极乐观，依然热爱生活，这才是一种真正的自由，因为你摆脱了本能的束缚，也摆脱了理性的束缚。

庄子拒绝了楚王的邀请，把自己想象成为一只乌龟一样，喜欢在泥地里爬行；庄子看淡了生死，对死亡一笑置之，连孔子都感叹说：彼游方之外者也，而丘游方之内者也。外内不相及。道家思想看清了世俗，而获得了自在的自由，这是一种人生的境界。庄子说：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若然者，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死生无变于己，而况利害之端乎。庄子看淡了生死，把自己置于万物之中，与万物齐一，庄子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的自由是一种超然的自由，是一种逍遥而自在的自由，今天我们分享其中两个庄子观点：

第一个是：至德而自由。庄子在《人间世》这一篇中说：“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意思是说，一个注重自我修养的人，悲哀和欢乐都不容易使他受到影响，知道世事艰难的人，无可奈何却又能安于处境、顺应自然，这就是一种拥至高高德性的人。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透了人生的真相之后，还依然热爱生活。庄子显然具有了这样的境界，能做到“安之若命”并非一种对命运的妥协，而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在道家思想里面的“德”和我们通常理解的道德的德是不一样的，简单来说，道德的德是一种社会规范，而德是一种自然法则，所以，庄子说，能按照自然法则来行事，就是一种至高的德性，也是一种超然的自在。

庄子在《大宗师》这一篇里面也说：“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其实也表达了类似的境界。庄子说，知道什么是可为的，什么是不可为的，知道什么是自然的必然性，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和解脱。或者说摆脱了对世俗意义上自由的追求，也是另外一种层次的自由。这是道家思想所追求的“至德”的一种境界，或者说也是一种和自然相一致的生活。

第二个是：外化而内不化的自由。

庄子在《知北游》这一篇里面，给了我们一种智慧：“外化而内不化”，通俗理解就是“外在随外物变化，而内心保持不变”。这里庄子通过颜渊和孔子的一段对话阐释了这个道理。有一天，颜渊问孔子说：“我曾听先生说过：‘不要有所送，也不要有所迎。’，请问先生，一个人应该如何生活在社会呢？”

孔子回答说：古时候的人，外表适应环境变化，但内心保持不变，这是“外化而内不化”；而现在的人正好相反，他们内心多变，而外表又不能适应环境的变化，这是“内化而外不化”。顺应外物变化，而内心坚定持守的人，对于变化与不变化都能安然接受，安闲自得地跟外在环境相顺应，必定会和外物一道变化，而没有什么偏移。狶[ shǐ ]韦氏，黄帝，虞舜，商汤、周武王这些圣人，能和外物相处，却不损伤外物。不伤害外物的人，外物也不会伤害他。正因为无所伤害，所以他人就自然能够相送或相迎。不管是在山林还是旷野，都能让我们快乐；不管是喜去还是悲来，他们都能安然接受，不能阻挡。

庄子说，人们知道会遇上了什么，却不知道遇不上什么，能够做自己能做的，而不能做自己做不到的。所不知道的，和所不能够的，本来就是我们不可回避的，一定要避开自己所不能避开的事，难道不可悲吗！这就是庄子说的“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的意思，知道什么是可遇的，也知道有的东西是不期而遇的，就像古希腊斯多葛学派说的：接受你无法改变的，改变你可以改变的，这是一种智慧。在这一篇里面，庄子通过孔子之口，来阐述了得道之人，在社会中的处世哲学，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外化而内不化”，能顺应外在的环境变化，能接受外在的自然必然性，同时保持内心坚定，不为外物和欲望所左右，这是一种自在的自由，也是一种智慧。

其实道家思想里面，还有很多类似的超然的自由观，比如一种“为而不争”的思想，老子说“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圣人之道，为而不争”等等，其实都是一种让我们保持内心自然从容的大智慧，这里就不展开了。好了，我们通过这几期的内容，介绍了古今中外几种不同类型的自由观，这些自由观都是在关注人内心的自由，下一期内容，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种自由，人在社会中的自由的权力，我们将介绍哲学家卢梭和波普尔的两种自由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