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当时光遇见冬

——“俺村.俺娘”系列之六十二

□ 李东红

昨天晚上,梦见娘了。

好长时间没有梦见她了。我也不知道咋又梦见她了。

醒来,看到很多朋友发来的祝福。哦,立冬了。

也许是天冷了,娘嘱咐我添加衣服,在梦里。所以,我才梦见了她。娘的牵挂都在,虽然她在天堂。

从家里下楼的时候,小区里做核酸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很多人做核酸。郑州疫情尽管趋好,但是还很复杂。

步行走在上班的路上。小区解封后的第二次去办公室,平时都是在家办公。商都路的两边都是行道树,行道树中间是狭窄的人行道,人行道两边是不知道名字的树木,还有没人搭理还依然开着的花。

我不知道那些花是谁。它也不认识我。

对面,走过来一对年轻的夫妻。也许是。手拉着手,女孩儿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风衣,男生就是一件黑色的夹克。

“立冬了,你冷吗?”

“不冷。”

她站在满是黄叶的树下,他用手机给她拍照。弯着腰,很认真的样子。

前面的十字路口,一个老大娘蹲在路边,身边是她和寒风一起从中牟拉来的满车子的红薯,一袋一袋的装着。中牟县的红薯很好吃。她说,她早上6点就来城里了。

买红薯的人不多,只是偶尔。“赶紧卖完俺就能回家了,天冷了,俺想早点回家,陪俺孙儿。”说着,她拎起一袋红薯放在了路边。她想让路过的城里人看见。

冷,立冬的冷,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骨子里透着一种坚强。女人的坚强。

没有问价钱,买了两袋。尽管小时候吃够了红薯,现在一吃,胃酸。权当帮一下大娘。

冬天里,故事很多。天气虽然冷,但心不能冷。也没有冷。

飘着雪花的那年冬天,刚好是我的生日。农历十一月二十八。厨房里到处都是烟雾,呛得娘直咳嗽,“你去扒两个白菜,孩儿喜欢吃醋溜白菜。”

父亲很听话,去了,但他的身体当时不好。我拦住父亲,去了院子里的东南角。那是埋着白菜的地方。冬天里,农村人都把很多吃的东西埋在土里。比如,红薯,白菜。

一桌子菜做好了,大概有三、四个。没有肉。那个年代,还很贫穷。

窗外,还下着雪,娘撤掉身上的围裙,“今天不冷,是俺孩儿的生日,来,吃饭。”这话,有点寓意,娘只是随口说了。我也不懂。

围着一个小方桌,娘、父亲、我、姐、妹吃起了娘做的饭。厨房里,热气腾腾。屋外,飘着慢悠悠的雪花。

雪停的没几天,村里的一个人突然有了急病。是个深夜。很冷。

知道娘平时帮助人,和她一起生活的小女儿敲响俺家门的时候,娘正在睡觉。娘起来后知道情况后,赶紧把我的父亲叫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冒着冬夜的寒冷,娘和父亲拉着架子车把她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因为送救及时,没有大碍。她很感激。虽然娘已经去世多年,她每年都去给娘上坟。她是个感恩的人。感恩的人,值得尊重。

冬天的大年初二,是走亲戚的日子。镇上的更哥来俺家走亲戚。堂哥。开着改革开放后的三轮车。

更哥有点胖。很厚道。每当娘去镇上排队卖棉花,只要碰见他,他都会替娘排队让娘回家,拿到钱后给娘送到家。

更哥来了,娘做了一桌子菜。这个时候的生活已变好了很多。娘也想感谢一下更哥。

我找了前院的国哥几个人陪更哥喝酒。更哥喝酒也实在,不一会儿,看上去他有点喝多了。

不知道娘什么时候熬的绿豆汤,“你更哥喝多了,让他醒醒酒。”

更哥确实喝多了,是我纠集一帮人让他喝多的。老家的规矩,就是让客人喝多。

“兄弟,你在镇上上高中的时候,俺大娘(指俺娘)操心的很呢。”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更哥不迷。

那依然是个下着雪的日子。当时,我高三。晚自习课的教室里,满是煤油的气味。每个人面前都是煤油灯。只是窗外的雪,还能送来一丝清新。不知道娘啥时候来的。俺家,离学校不远。大约3公里。

“孩儿,这是妈给你蒸的馒头,还有你爱吃的酱豆”,教室门口,娘的头上落满了雪花。“孩儿,想吃啥就给妈说。”说完,娘扭头就要走,我走过去,给娘扎好已经松开的头巾。

“妈,回家的路上慢点。”

“放心吧。”

看着飘雪中娘的背影。我心疼。

想起冬天,都是温暖。

今天,记者节。一大早,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祝福。虽是冬天,心里,很暖。

【作者简介:李东红,河南扶沟县人,毕业于郑州大学新闻系,曾历任《河南日报》编辑、记者,新闻特稿部副主任,新媒体部副主任。现任《河南法制报》总编辑。曾出版《想去看雨》《反贪在行动》《我是警察》《生命的追问》《写给母亲的52封信》等5部长篇小说和散文集。其中《生命的追问》获河南省“五个一工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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