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楼梯的时候遇到楼上邻居,她说:“这个周末到我家参加聚会吧?”
我客气地回答道:“还是到我家来参加聚会吧?”
我俩就这样站在楼梯上客气地“拉锯”、“打太极”。最后我让步了,说道:“好吧,还是去你家参加聚会。”
周末去参加聚会时,女主人变成了我中学同学。她家里条件极好,我感觉自己走进了圣彼得堡的冬宫和夏宫 – 桌子汉白玉,茶几绿岫岩,沙发扶手是镀金的,闪闪发亮。她请我喝咖啡,杯子和盘子的边缘也是镀了金的,洋溢着贵气。
只喝咖啡,难道这就是说好的聚会?也太简单了吧!我想开口问个究竟,又不好意思启齿,只得装模作样也摆出优雅坐姿,轻轻小啜一口热腾腾的咖啡。
女主人说带我去二楼阳台看看,那里老有看头了!我满怀期待。
到了二楼阳台一看,这里是个小型四合院,但院子的形状扁长。瓦片乌黑,泛出水的光泽,应该是雨后景象。墙头种着玫红色月季花,一丛繁茂的凌霄花从墙头垂坠而下,与老瓦的乌黑色泽搭配,煞是养眼 – 分明是乌瓦白墙的江南小院景致。
我朝着右前方四十五度角的天空望去,那里层云集结,是阴郁的青灰色云层。天空阴沉沉的,似有大雨将至。青灰色的云层中间透出亮光,仿佛裂开了的水泥墙。
“孙悟空要来了!”院子里的孩子们说道,他们显得既兴奋又紧张。
一股夹带着好奇心的强大引力,吸引着我向那个方向的天空飘去。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变得棉花般轻盈,可能两条腿已经消失,裙裾之下空空如也,只有上身的我,朝着四十五度前方的高空缓缓飘去。
飘着,升着,越来越高,朝着下方看去,发现自己离地面已有不近的距离。地面上零星漂浮着红、白、金三色条纹相间的热气球,还有粉色云朵一般的樱花树,长在孔庙里,庙里有孩子跑来跑去,据说那孔庙已经改造成了小学。
我的眼睛成了千里眼,朝着小学里望去,校园里有三层的教学楼,灯火通明。过了一会儿,喧闹声渐渐平息,灯光陆陆续续灭掉,只剩下三楼有一个房间仍然亮着昏黄的灯光。我飘到房间门外,这里真的好眼熟,有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飘进房间,里面很是简陋,床、沙发、厨房和洗手间全部在一个房间里,面北的窗下有一张写字桌,灯光就是桌上的台灯发射出来的。莫名的熟悉感,让我绵软的心头似被针头戳了一下,倏地收紧。想起来了,这是我先生的单身宿舍,那时候他还没有遇到我。
那一瞬间我想哭,往事如昨,涌上心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蓦然回首,两鬓染霜已斑白。岁月流逝,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手捧记忆的碎片,要么把它们彻底摔碎、扔弃,要么把它们细细打磨,串成生命的珠子。我想做的,正是后者。
此时的我只是魂魄出窍,身子仍然悬浮在高空中。
转而我落了地,正在赶火车,要出差去上海。火车站里,数条轨道四通八达,立体交叉,如同山城重庆。几辆火车从眼前呼啸而过,南来北往,北来南往,风驰电掣,一秒钟也不停留。本来方向感就很差的我,不知所措,无法判断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去?
终究还是到了上海,入住百乐门酒店。当然,梦中的百乐门酒店,并非现实中的百乐门酒店。梦中的它位于繁荣商业街转角处有骑楼的老字号百货大楼之上,落地窗通明光亮,边缘坠着锦缎窗帘和流苏,远看像巨大的钻石,熠熠生辉。
这个酒店看起来豪华,但不高冷,环境和服务令人极度舒服。我不想显得太招摇,谦恭地从侧门进去,找到电梯,悄悄上楼。
二楼有好几种风格的房间。有中式审美的,采用了梅兰竹菊文化和盆景进行装修,玄关处栅形隔断,若隐若现。也有西洋式审美的,用水晶灯和花岗岩,贴金镶银,富丽堂皇。我选了一间大众标准的西式套房,屋子中央有一面超大的落地镜,方便试穿买来的新衣服。墙上有落地大窗,透过大窗,可以看到外面繁华的南京西路,人流穿插着霓虹灯带,影影绰绰。房间里的屏风后面,有巨大的涡流按摩浴缸,浴缸里撒着深红的玫瑰花瓣和洁白的百合花瓣,空气中飘着淡淡花香,水晶灯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实在是让人心醉神迷。
我打开房间的门,朝外面探头看,此时其他房间的人纷纷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我一看,哎呀,都是认识的人呀!是大学的同学。原来这是一个同学聚会疗养的活动。
接着来到了大学校园,不是我的母校,是一所外语学校,建筑像欧洲的教堂。我去找系主任,正副系主任都是女的,像大姐一样亲和,随时可以去找她们。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楼层里的办公室和教室位置变得越来越复杂,最后竟成了医院里的各个科室。这时,很多人从我身边飞快地跑过,说:“快点快点,英语课就要开始,要迟到了!” 我一听急了,因为自己的英语课本还没有收到,但上课是不能耽搁的,便随便找了几本书和空白笔记本,赶去上英语课。
正儿八经坐好,教室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裹着白布头巾的阿拉伯人,说是我们的英语老师。我听着他在台上叽里咕噜讲了许久,根本听不清内容,便低头在笔记本上涂鸦。
突然,头被“砰”地敲了一下,我抬头一看,阿拉伯籍英语老师正严肃地盯着我,他抓起我的左手,厉声说道:“不准戴金器,不准戴金器!快摘下来,摘下来销毁!”我低头一看,自己手上戴着个金镯子和金戒指,是奶奶留下来的,当然舍不得销毁。那个阿拉伯人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他用教鞭狠狠敲我的桌沿,发出“啪啪啪”的大声响,边敲边声嘶力竭地喊叫:“摘下来!摘下来!”
我被吓着了,千万个不愿意地摘下金戒指,两指一捏,金戒指灰飞烟灭,就像灭霸打响指一样简单,内心则心痛得无法呼吸,因为与奶奶在天之灵唯一的联系方式,被销毁了。
“私人不得拥有任何金属资源,以后在我的课堂上若是还有发现,一定严惩不贷!”阿拉伯教室严厉地说。
【云端原创】
(图片来自网络,仅供参考)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