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谈|孙吴偏将军董袭 尽忠职守的硬汉

文/宋延坤

孙权麾下不乏作战骁勇的硬汉,作为“东吴十二虎臣”中的一员,董袭(字元代)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很抢眼。可惜的是,就是这样一位视死如归的猛将却因为沉船而溺亡。他身上有着怎样的故事?他又为何会溺亡呢?

受孙策赏识,被委以重任

要是以古代人的审美来看,董袭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硬汉,哪怕他站在那里啥事不干,只要看他一眼就能感受到非常强的压迫感。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的身材和相貌,就是一员猛将的“标配”。

根据史料中的记载,董袭和诸葛亮一样,都属于“身长八尺”,按现在的尺寸来说就是182公分至184公分之间。董袭的身高虽然和诸葛亮一样,可他的相貌却远不如诸葛武侯讨人喜欢,因为诸葛亮是“容貌甚伟”,而董袭则是“面方口阔”,简单来说就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还有一张长长的大嘴巴。我们不妨想象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当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谁见了不胆怯?尤其重要的是,董袭的“武力值”还非常高,而这种人的气质本身就是极具压迫感的。在笔者看来,也正是因为董袭的个人条件太符合古人对一名战将的要求,所以,当孙策进入会稽郡看到迎接自己的董袭后,非常高兴,因为在这位少年英主看来,这个大个子天生就是自己急需的人才!

董袭身上或许还有一股凛然正气,因为孙策在见到他后,马上就任命其担任自己的贼曹。贼曹又是一个什么职务呢?这是一个从汉代到南朝时期,各郡县都会设置的一个级别为三百石的职务,是门下五吏(贼曹、督盗贼、功曹、主簿、主记)之一,主要负责对盗窃、抢劫等犯罪行为的侦办,类似于现在的刑警队。顺便也解释一下,督盗贼虽然和贼曹的名字比较类似,不过,其主要职责是巡逻查禁,类似于现在的巡警队。虽然贼曹这个职务的级别听起来不是很高,可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要想当好一个称职的“刑警队长”也不是那么容易,一般人是没有资格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天下大乱的东汉末年,贼曹所面对的不是小偷小摸,而是有一定实力和规模的犯罪团伙。我们在之前的栏目中说过,孙氏集团自从入主江东地区以后,长期都在和山越等势力做斗争,而董袭所面对的贼寇虽然不如山越强大,可那些“蟊贼”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拿捏的软柿子。

董袭的工作到底有多困难?我们从他担任贼曹后的具体工作就能看出来。当时,山阴地区长期活跃着黄龙罗和周勃这两个惯盗,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这个盗抢团伙的成员数量竟然达到了数千人之多。很显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盗窃犯和抢劫犯了,从人数上来看,已经达到了土匪甚至是山越的层次。

为了剿灭黄龙罗和周勃这伙人,不让其祸害百姓,更不想让他们发展壮大,孙策决定亲自出马。在这次的行动中,董袭表现突出,就连黄龙罗和周勃这两个头目,都是被他亲手斩杀的。

助力孙策上位,董袭有政治智慧

因为在消灭黄龙罗和周勃的行动中表现突出,董袭在行动结束后就得到了提拔,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从一名“刑警队长”变身成了一个可以指挥数千将士的将军。从此以后,董袭不再研究如何擒贼,而是跟随老板孙策四处征战,并在征讨刘勋和黄祖等重大军事行动中,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孙策是一个好老板,董袭当然希望跟着这位少年英主干出一番事业。不过,就在孙氏集团上下准备继续发展壮大事业的时候,一件意外的发生,打了这个年轻的团队一个措手不及。孙策在创业的初期,杀害了吴郡太守许贡。为了给自己的老板报仇,许贡的三个门客在公元200年5月5日向孙策行刺,并重伤了这位孙吴政权的奠基者。孙策在去世前虽然安排孙权接管集团,可当时的江东地区既有内忧又有外患,年仅18岁的孙权又能怎么办?这个时候,孙权的母亲吴夫人就找到张昭、董袭等人商量,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办法稳住大局。

吴夫人的不安,恰恰也是集团其他成员的忧虑所在。别看董袭只是一名战将,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很有水平。根据《三国志·董袭传》中的记载,他当时是这样说的,“我们江东地区有地理条件上得优势,那么多的山川险境就是最好的屏障,再者说了,讨逆将军(孙策)是一名贤明的州牧,执政期间推出了很多仁政的举措,对老百姓是有恩德的,他们都记着呢。讨虏将军(孙权)继承了讨逆将军的事业,名正言顺,集团上上下下都很团结,都愿意听从他的号令。到时候,张昭还是负责主管内部的大事,我董袭这些战将呢,还是像从前一样继续在战场上杀敌建功。这样看来的话,我们集团不正好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人和的条件吗?夫人您老人家还担心什么!”董袭的这番话不光是有理有据,还非常豪气,的确不是一般将领能达到的层次。也就是这番话,不仅让忧心忡忡的吴夫人欣慰很多,也给集团内的其他成员增加了不少信心。

在这里需要多说两句的是,董袭之所以称孙策为讨逆将军,称孙权为讨虏将军,也是有原因的:其一,公元198年,孙策向朝廷进贡了不少礼物,而朝廷给他的回报,就是任命其为讨逆将军并加封吴侯。董袭对吴夫人说的话里虽然提到了“州牧”这个职务,可孙策并没有给朝廷打报告要这个官,也没有违规私自戴上这顶官帽。董袭称孙策是“州牧”,不过是客气话罢了。其二,孙策临终前让孙权接管集团的时候,朝廷很快就发来了任命孙权为讨虏将军的册封文书。

无论是讨逆将军还是讨虏将军,都是朝廷正式任命的职务,有合法性,所以,董袭用这两个职务称呼前任和现任老板,不是单纯的场面话,而是强调孙策、孙权兄弟俩掌控江东地区的合法性。由此也可以看出,董袭这个人是有政治智慧的。

灭黄祖立大功,濡须口以身殉职

孙权成为集团的新老板以后,董袭也得到了更大的发挥空间,无论是讨伐贼寇、攻杀黄祖还是面对曹操,他都展示出了顶尖名将的强大实力。

江东地区贼寇横行,给孙权及其手下的地方官带去了很多麻烦。其中,鄱阳郡就有几伙兵强马壮的团伙,这些人又以一个叫彭虎的人为首。为了清剿这帮贼寇,孙权花了大力气,安排董袭、凌统、步骘和蒋钦等人前去。凌统等人虽然在当时已经很有名气了,可他们在面对贼寇时,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一些麻烦。董袭就不一样了,凡是他去过的地方,贼兵就没有赢过。在当时,彭虎这些人只要是看到董袭的战旗,就会赶紧组织撤退,半点儿反抗的胆子都没有。因为在十天之内就平定了叛乱,董袭被任命为了偏将军。

公元208年,孙权再次西征黄祖。为了放慢孙权的进军速度,黄祖在江面上停了两艘巨大的战船,并用粗壮的缆绳栓住巨大的石头以确保船身的稳定,同时,他还在船上安排了千余名弓弩手交错射击,这让孙权的将士们无法前进半步。我们都明白,水战比陆战要难打很多,进攻方无法使用大型攻城器械。孙权应该怎么办呢?这个时候,董袭和凌统两个人站了出来,他俩各自带领一百名的敢死队队员,冒死顶着箭雨杀到了黄祖那两艘战船下方。随后,董袭亲自用刀砍断了缆绳,如此一来,两艘大船也就随着江水飘走了,而孙权的将士们则趁机发动了总攻,并在随后的战斗中斩杀了黄祖。等开庆功宴的时候,孙权一边给董袭敬酒一边高兴地说:“我们今天能开这场宴会,可都是你的断缆之功啊!”

公元216年冬季,曹操再次南征濡须口。有一天深夜,江面上突然刮来了一阵狂风,董袭所乘坐的五楼船(一种大型战船),已经出现了要倾覆的迹象。这个时候,众将士纷纷请求董袭乘坐小船逃生,却遭到了他的拒绝。董袭非常恼怒地说:“我们受主公的委托,承担了在这里防备敌人偷袭的重任,怎么能胆小怯战选择逃跑呢?谁要是再说一句逃跑的话,斩立决!”于是,大家也就不敢说什么了。然而,当时的天气情况太过糟糕,五楼船很快就沉没了,而董袭也带着自己的满腔抱负告别了老板,告别了那个英雄辈出的三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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