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卿 | 文学的土壤

12月9日上午,由共青团北京市委员会指导,北京青年文学协会主办的“2022年北京市青年文学人才发展研讨会”线上成功举办。本次研讨会以“青春心向党·网著新时代”为主题,以学习宣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为主线,积极引导广大网络文学青年坚定不移听党话、跟党走,帮助青年作家更好地把握时代脉动,自觉承担起传播正能量、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使命,用心用情用功为人民书写,助力青年作家成为文化强国建设中的有生力量。

活动中,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文学院教授胡少卿作了题为《文学的土壤》的主题演讲,本文根据线上演讲内容整理而成。

文学的土壤

文/胡少卿

文学的土壤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一个人要想在文学上获得发展,当然需要比较好的通识性教育。这是一个很大的话题,由于面太广,我选取这个大话题底下的一个小话题来谈一些感受,也就是通识性教育当中的文学教育对于写作者的重要性,当然这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常识,我只是想提供一些例证来印证它。文学写作常常会被描述为是一种创新性的举动,作者的才能、创造性还有个人经验常常被突出强调,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而且可能是比较表层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一个作者的写作其实是建筑在前辈写作的基础之上的。

通俗地来说,如果我们要想写出好作品,就要对过去有一些什么样的好作品有相当的了解才行。如果说文学作品是花朵的话,个人的才能、经验、创造性是种子,那么文学还需要土壤,这里的土壤指的是以往的经典作品,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系统。关于“个人和传统”之间的关系,英国诗人T.S.艾略特在他的著名文章《传统与个人才能》里边有过非常经典的论述,“他的作品,不仅最好的部分,就是最个人的部分也是前辈诗人最有力地表明他们的不朽的地方”。我们常常认为,一个诗人最个人的部分的是他自己的独创,而艾略特在这里强调,即使是最为个人化的部分也能够看到前辈诗人的影子。前辈诗人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存在的,有的是直接的影响,有的是被曲折地化用,有的则是后来的作者竭力要与之区分而诞生的一种鲜明的差异。拿顾城的诗歌《往日》来作例子,我们可以看到,其中具有独创性的部分同样受惠于中国诗歌中“黍离之悲”的传统。

从事文学的人应该是一个博物学家

一个人的写作是怎样跟过去的作品之间构成一种传承勾连和相关性的呢?我们的文学写作都是在一个系统当中来运行的。尽管我们在写作时有一些个人的经验和个人的创造,但我们使用的语言是一种公共的工具,所以我们总是会不可避免地进入到与前人作品的对话中去。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里提到,我们对传统的继承的一种方式就是去创新,创新本身就是对传统的继承。艾略特的原文是这么说的:“然而,如果传统的方式仅限于追随前一代,或仅限于盲目的或胆怯的墨守前一代成功的方法,‘传统’自然是不足称道了。”他的意思是我们要激活跟传统的关系,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在传统的基础上有所创造,有所改变。

如果写的东西是别人早就已经写过的,那么该作品可能会被判断为没有太大的价值,因为它只是在重复,这就需要我们了解以前有些什么,然后我们在以前有些什么的基础上再做一点点自己的创造,用自己的创造加入这个系统,进而改变整个系统当中各个局部组成之间的连接方式。

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文学教育的重要性,因为它让我们对以前的文学传统更加了解。任何一个入了门的写作者,他已经加入到了一个创造的大花园之中,已经加入到了一个整体的系统之中。我们的文学创造和文学评价都是建立在既有的基础之上,这就是文学的土壤。文学的花园里边既需要种子,也需要好的气候,需要园丁,需要土壤的肥沃程度等等各种各样的要素。一个有志于写作的人无论如何不能忽视对既有的经典作品的学习、认知、吸收和转化。这是一个基本常识。由此也证明了通识性教育对于从事文学写作的人的重要性。通识性教育不仅仅包括文学教育,也包括文史哲还有各方面的知识。一个从事文学写作的人,尤其是写小说的人应该是一个博物学家。通识性教育对于青年文学人才的成长当然是至关重要的。

作者简介

胡少卿,当代诗人,学者。对外经贸大学中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公众号“胡少卿文学课”主持人。著有学术论著《中国当代文学中的“性”叙事(1978—  )》、《驶向开阔的世界》等,诗集《微弱但不可摧毁的事物》,编有《顾城哲思录》《杀像之意——废名诗选》等,主编有“星空诗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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