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的部分女代表。来源：中国人大网
编者按
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147名女性代表不仅对大会审议的报告表达意见和看法，向大会提交关于新中国发展的议案，也针对自己熟悉的领域及女性权益建言献策。不可否认新中国新女性已经显示出了强大的政治参与意识和能力。本文作者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女代表为研究对象，对一届全国人大历次会议中女代表的发言和提案主题、内容以及发言表现进行研究和分析，以期为妇女参政研究提供一个新的研究视角。
■姬丽萍 董慧鑫
1953年3月公布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及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规定，“妇女有与男子同等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各地选举的基础上，共选出全国人大代表1226名，其中女性代表147名，占总数的11.99%。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147名女性代表不仅对大会审议的报告表达意见和看法，向大会提交关于新中国发展的议案，也针对自己熟悉的领域及女性权益建言献策。本文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女代表为研究对象，对一届全国人大历次会议中女代表的发言和提案主题、内容以及发言表现进行研究和分析，以期为妇女参政研究提供一个新的研究视角。
由45个选举单位产生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147名女性代表，覆盖领域全面，包括各个阶层、各个民族、各个党派、各个社会职业中的优秀人物和代表性人物，涉及政府工作者、劳动模范代表、农业生产合作社的领导者、保育工作者以及文化教育、科学、艺术和医务工作者。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期间，女性代表们发表言论、提出议案，虚心谨慎地做好人大代表的工作，是新中国成立初期政治制度建设的一个缩影，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新中国成立后20世纪50年代中期中国政治的民主性及民主建政的情况。
女代表提案及发言紧扣时代主题
发言聚焦领域广泛。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女代表的发言和提案涉及政治法律、工业交通、农林水利、文教卫生等诸多领域。女代表们的发言和提案反映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爱国热情和建设社会主义的坚定信心。钱瑛部长汇报了各级监察机关的工作，她认为，为了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顺利进行，各级监察机关必须在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领导下，依靠广大人民群众，集中地监督和检查经济建设特别是工业建设的执行情况。陶淑范代表认为，全体小学教师的任务是为祖国培养全面发展的新人，因此小学教师要努力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教学工作质量。
历次会议发言主题各有侧重。第一届全国人大历次会议的报告各有侧重，第一次会议的首要任务是制定宪法，《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草案的报告》是最为重要的报告，代表们的发言也多围绕此展开。郝建秀代表认为，宪法草案中规定的公民基本权利和义务的条款使妇女和青年受到国家的亲切关怀。“一五计划”是第二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在第二次会议上蔡畅代表认为，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实现将为我国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农业、手工业、私营工商业的改造打下基础，实现中国妇女的彻底解放就有了保证。第四次会议的主题集中在三大改造完成给人民生活带来的巨大改变，倡导各族人民加强团结这些方面。第四次会议上农民代表佟玉兰认为，农民的生活有了明显提高。
女代表发言身份特点凸显。第一届全国人大女代表在发言中体现出明显的身份特点，多从自身的视角出发表达感受，提出意见。工人代表朱玖认为，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工人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水平有了明显改善提高。曲艺界代表袁雪芬认为，新中国成立后戏曲工作者成为政权的参与者，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戏曲工作者成为“具有马克思主义思想觉悟和高尚品德的文艺工作者”。工人朱早弟、朱玖提交了建议改善纺织女工福利的提案，该提案由国务院交由劳务部会同有关部门研究办理。
女代表为国家建设献言献策。经过选举产生的女性代表往往也是某一行业和领域的工作者，发言内容往往围绕某一行业、领域取得的成就和目前存在的不足展开，并提出可行性建议。司法部长史良在发言中汇报了新中国成立五年来的司法工作，她指出司法工作是同国家的政治任务和各个时期的中心工作紧密地结合进行的，推动和保障了各项运动的顺利完成。卫生部长李德全对卫生事业发展作出汇报，认为卫生部门还存在对发展我国社会主义工业的重大意义认识不足的问题，以致职业病和多发病还严重影响着工人的健康，影响着生产。
女代表高度关注女性权益
重视培养和提拔妇女干部参加领导工作。在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过程中，妇女的家庭地位、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提高了，因此，妇女争取政治地位的要求更加迫切。晋南地方工作干部李辉指出，合作化提高了妇女在家庭和社会上的经济地位，加强了妇女的组织性和团结力量。因此，培养妇女干部的问题就成为当前农村社会主义建设中一项重要的政策问题。邓颖超代表认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发展需要继续培养和提拔妇女干部参加领导工作，她认为必须培养和提拔女社员中的积极分子到合作社的领导工作岗位，让她们在实际工作中锻炼和提高工作能力。针对妇女担负的教养子女和家务的问题，邓颖超代表提出，应该注意鼓励她们克服困难，坚持工作，让她们能够不断地进步和提高。
建议广泛动员妇女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发展为妇女解放提供了重要保证，广大妇女也能够发挥自身的智慧和力量，为巩固人民民主专政和建设社会主义奋斗。工人代表郝建秀谈到，要充分发挥工人阶级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提高政治、文化和技术的水平，积极参加劳动竞赛。蔡畅代表提出，为完成第一个五年计划，各个阶层妇女的中心任务就是增加生产、厉行节约。她认为，妇女必须加倍努力地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因为只有生产力不断发展，妇女才能彻底解放。杨之华代表提议全国各行各业的妇女应鼓足干劲，以勤俭节约的实际行动为社会主义建设努力奋斗。裔式娟代表在总结小组工作时指出，女工能够很好地完成生产任务，并表示在今后的工作中会满怀信心地奋勇前进，保证在生产技术和思想文化上获得双丰收。
关注妇女和儿童特殊权益的保护。对妇女儿童特殊权益的保护，始终是妇女界关注的重点问题。妇女工作者章蕴指出，有些政府工作人员对于保护妇女儿童的政策，存在认识不足和执行不力的问题。她建议加强对干部的政策教育，克服封建残余思想，经常地有计划地检查上项政策的执行情况。邓颖超代表认为，要合理安排使用妇女劳动力，根据生产的需要，妇女劳动力的生理特点和从事家务劳动的实际情况，恰当安排妇女劳动力。朱玖、康克清代表建议，依靠机关团体、企业单位和群众自行组织托儿组织，可以更多地为参加生产、工作的妇女解决问题，也可以让孩子得到比较合理的教养。
保护妇女劳动力和女性身体健康。随着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发展，妇女承担着社会劳动、家庭劳动以及照顾儿童的重任，因此，女性的身体健康越来越受到重视。李辉代表在分享太阳村的模范事迹时，分享了卫生队对经期妇女允许请假或者给她们派轻活，对怀孕妇女产前产后规定假期，保证了女社员们出勤率的经验。王淑贞、林巧稚等女代表指出人工流产应看作是采用避孕方法失败后不得已进行的手术，从保护妇女身体健康的角度出发，医务人员要继续推进避孕工作，对人工流产采取严肃的态度加以对待。在何碧辉、俞靇峰等代表的联合发言中，强调了避孕是实现计划生育的一项重要而具体的措施，并对开展避孕工作提出了建议。
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妇女政治参与得到了国家的高度重视，代表中国人口半数的女代表在一届全国人大会议上充分展示了忠实履行代表职责的参政热情和能力，充分表达了对社会主义建设的高度关注和参与，也充分表达了对女性解放和女性权益的深切期盼和渴望。女性代表在会上的发言中表达了对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新中国政府开展工作的高度拥护和认同，表达了对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发展的信心和决心，更认为党和政府对于中国妇女解放和发展事业已经有了高度关注和支持。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妇女解放和发展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国家为主导力量推动的，女代表在大会上的发言、提案等同样也表达出，新中国初期妇女的政治认识和组织觉悟有了很大提高。
当时，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尚处于初创阶段，新中国初期女性文化水平和参政能力十分有限，女代表的责任意识和参政议政能力有待进一步加强。但不可否认新中国新女性已经显示出了强大的政治参与意识和能力，妇女参政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式政治现代化的重要标志之一。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i注：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蔡畅、全国妇联与新中国妇女运动专题资料整理与研究”（项目批准号22BZS149）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