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上午，“2023花地文学榜”系列活动第六场在深圳图书馆南书房举行。年度诗歌得主、《黄灿然的诗》作者黄灿然来到现场，与读者朋友分享他的诗歌创作与解读。
此次获得“花地文学榜年度诗歌”的《黄灿然的诗》，收入作者1990年代以来，各个重要创作时期的代表性作品、自我认可度较高的作品180余首，包含“冥想集（1985—1997）”“灵魂集（1998—2005）”“奇迹集（2006—2008）”“发现集（2009—2014）”“洞背集（2014—2016）”五个部分及一首序诗。
通过黄灿然近三十年来创作的作品，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创作历程的各个阶段、各个局部的变化轨迹，以及从整体风格、诗艺元素、想象力方向，到哲思范围、人生观与世界观的进化的蛛丝马迹。
年轻人不要把自己的诗扔掉
“我一直觉得诗人应该少说话，和读者见面应该多读点诗。如果诗人错过了和读者读诗，就太浪费了。”在分享会开场，黄灿然说。
他认为，诗的文字就像音乐的乐谱，由不同的人“演奏”有不同的调性。他开始缓缓朗读他于1986年写的诗歌《泉州》，并分享其背后的人生经历和创作心得。
“泉州是一个小城/四条洁净的街道/东西南北/从钟楼交叉而过/此外，很多曲折的小巷/我都没走过/因为我住在这儿的时间不长/每年来两次，看我的情人……”
“初学诗的时候，我们都要学技巧、磨练自己的技艺。但诗歌创作到底是技巧重要，还是真实的感受重要？”黄灿然抛出这一问题。
他说，《泉州》这首诗一直被他埋没，这与当年创作时的氛围有关。初写诗的他面临这一问题：你写的诗是自己的诗，但当下的潮流要求你写别的东西。那怎么办？
“这时更不要把自己的诗扔掉。”他说。
1992年，黄灿然患了抑郁症。他写下了《一生就是这样在泪水中》。台湾小说家骆以军看到这首诗，来到他的读诗会，在朗读时，骆以军哭了。
“诗有时是比较奇怪的。”黄灿然说。这些饱含人生酸甜苦辣的诗歌收录在“冥想集（1985—1997）”中。
“诗人总是叩问自己的使命，为何写诗？现实中昂首阔步的人实际上就是在向现实低头，而诗人的低头，是为了向自己的胸坎承认他与众不同。”借用其诗歌《游泳池畔的冥想》选段，黄灿然说。
翻译是一种精神上的休息
从1998年到2005年，黄灿然开始关注城市人的精神状态、生活状态，思考人生的意义，写诗变得很慢，他所写下的诗歌汇集成“灵魂集”。在分享会现场，他用安静的语调朗读了《习惯》《患难》等诗。
到了“奇迹集（2006-2009）”时，他的抑郁症一直没好，身体很脆弱。后来，渐渐恢复过来。“‘奇迹集’给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看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写作时完全不受我原来对诗歌的认识、诗歌语言技巧所控制。”在写《高楼吟》时，他说，高楼大厦对他来说就像有生命一样。
诗人总是会对重复、单调的东西敏感。写下“奇迹集”之后，黄灿然开始拓宽他的写作视野。他迷上马勒的音乐。马勒交响乐的慢板开始对他的诗歌创作产生影响。于是他写下了“发现集（2009—2014）”。
从2014年到2016年，黄灿然从香港搬到深圳的洞背村，写下了富含现代“山水诗”的“洞背集”。
“我是在乡村长大的。在洞背村我完成了三个循环的‘圆圈’，我从50岁回到了童年，从城市回到乡村，以及诗歌技巧、技术的回归。”
黄灿然在现场还分享了未被收录入诗集的“苟活集”，以及把抽象和具体的东西结合起来的新作《孤独旅行者》。
在互动环节，有观众提问，在写诗和翻译两种不同的风格中跳转，他有何不同的心态。黄灿然说，在翻译时，他会尽量带着异样的、异国的东西，触发读者的陌生感和想象力。
“在写诗时，我是在处理自己的母语。我翻译的时候是用我们的母语跟外国的思想、语法结构融合，在这种融合之中，我还刻意带上有冲突性的东西。”
黄灿然说，翻译需要高度专注，对他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休息，让他不会胡思乱想。而有空档的时候他就写诗。“往年我以正职工作养诗歌，今年是我依靠诗人身份维生的唯一一年。”他说。
黄灿然，1963年出生，福建泉州人，1978年移居香港。1990年起任香港《大公报》国际新闻翻译，2014年迁居深圳。著有诗集《十年诗选》（1997）、《游泳池畔的冥想》（2000）、《我的灵魂》（2009）、《奇迹集》（2012）、《黄灿然的诗》（2022）、《诗合集I》（2023）；评论集《必要的角度》《在两大传统的阴影下》等；专栏结集《格拉斯的烟斗》；翻译大量文学作品，以诗歌与文论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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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主办：羊城晚报报业集团
联合主办：中共深圳市委宣传部
承办单位：深圳图书馆
本项目由深圳市宣传文化事业发展专项基金资助
文 | 记者 陈晓楠
图 | 记者 曾育文 梁喻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编辑 | 易芝娜
校对 | 谢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