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视觉中国

老家裹粽子，用的是芦苇叶，但是，选取芦苇叶的动作却被称为打箬子，“参差荇菜，左右采之”那般，有着一些诗意。

邻家婶婶们套上长筒胶鞋，将花钩（小时候拔棉花秆的一种器具，一个尺许长的前面带弯钩形状的小农具）绑在一根长竹竿的一端，涉水而行，当看到心仪的芦苇叶时，只见她们手腕一个快速翻转，那刚刚还在水面摇曳生姿的芦苇叶便听话地来到岸边，走进她们束在腰间的布袋。

我会扯下靠近岸边的芦苇叶子，将其撕成长条，缠着父亲帮我将其编成风车，然后，再折断一根相对长些的芦苇，将风车穿在芦苇竿头，打一个小结，然后举着风车逆风奔跑，芦苇风车就会快速地旋转起来，后边便会是一串追逐的小伙伴……

箬子打好之后，要回家先用水洗干净，再放到开水里烫一下，这样，既起到杀菌的作用，又增加了箬子的柔韧度，不容易被折断或弄坏。

裹粽子的线也是有讲究的，老家那边，通常是用上一年收割晒干的菖蒲，将之划成若干长条来裹粽子。菖蒲柔韧度好，裹好不易松散，兼带菖蒲的清香，如此作为才是本色出演，才可堪称名副其实裹粽子的。

家乡的粽子有多种造型，最为普及的就是“一把抓”，就是将三四张箬子稍微错开些平铺掌心，将其旋成圆锥体型，然后将浸过水的糯米倒入，再顺势将其余叶片缠绕捆绑结实即可。我三舅母却是心灵手巧独辟蹊径，她总是能够轻巧地裹出“斧头”粽子，就是粽子的形状像一只斧头一样，且不用额外捆绑，其最末插入的一根箬子尾巴横穿，用钩针拖拉拽紧即可。诸多造型的粽子当中，我最喜爱的还是“针线包”粽子。“针线包”粽子做起来却是极耗费功夫，需要将箬子划分成半厘米等宽的长条，然后，将这些长条像编结俄罗斯方块那样十字交叉铺叠，最终形成一个边长4厘米左右的正方体，留一小孔往其中灌入糯米后封口。

回到家乡的小河边，岸边的芦苇叶随风轻摇，一浪挨着一浪，发出些许的沙沙声。

我顺手扯下一片芦苇叶，慢慢地将其做成芦苇哨子，放到口边一吹，单调但悠扬的芦苇哨子的声音便在河畔响起，惊得嬉水的白鹭扑棱棱飞起。

瞬间，那些遥远的快乐抖落尘埃，从远方奔来。

杨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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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小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