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草垛堆好后,用两根又粗又长的草绳把它固紧好,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叉子把一根草绳架到草垛上的塔尖,如果够不着,就站在板凳上,两边的人各抓住草绳的一端,拉紧,把它塞进草堆里;还有一根草绳也是如此,和另一根架上去的草绳逞十字形,塞进去,压紧,这样,即使刮台风也不怕草垛吹倒。
烧饭离不了柴草,这样,我和姐姐每天放学后就多了一份差事,拿着编织的大簸箕到屋后的草垛拔草,一开始还拔的轻松,可随着往里面拔草,形成了一个大窟窿,就不大好拔了,得挤出吃奶的力气,只能一把一把地拔草,有时候拔着拔着,上面的草就“轰”的一声塌下来了,能把我们压在下面,慌乱中的我们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狼狈不堪地从草堆里爬出来,然后,掸掉头发上的乱草,看到姐姐,就不由得相视一笑。
有月亮的晚上,我们经常到屋后的草垛去玩,玩的都是捉迷藏的游戏。玩游戏也很简单,必须把自己藏好,不能让对方找到,一旦被对方找到了,就算输,输了,必须让对方刮三下鼻子,因为草垛不单单是我一家,也有好几家堆在我屋后,这样,你就不知道小伙伴躲在哪个草垛里,只能一个一个地找。小伙伴们一般都是藏在有草垛窟窿的地方,然后,抱来一大把麦草把自己遮蔽好,只是这样的躲法很容易让对方发现,一抓一个准,后来,我们就学乖了,无需把自己藏好,只要听到脚步声,我们就迅速跑到另一个草垛,如果他跑到另一个草垛,我们就选择转移到另一个草垛,声东击西,虚虚实实,这样,他就多次扑空。有一次,我们玩着玩着,玩到了九点多钟,有一个小孩子被父母叫回家去了,一个藏在草丛里的孩子,还蒙在鼓里,等啊等啊,竟然等的呼呼地睡着了,直到他父母找我们,我们这才帮他们去找,其实,也不要刻意去找,只要往那里一站,大声地喊孩子的小名,他马上就乖乖地出来了,这事经常发生过,不稀奇。
我们喜欢爬到草垛上面,谁爬到上面谁就是英雄,当然,草垛不是好爬的,坡度太陡,而且还没有可抓的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双手死死地抓住草绳,一双脚用力地蹬着草堆,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或许草绳根本就不结实,也或许草绳长时间受雨水的侵泡已经腐烂了,有时候还没爬到一半,人就重重地摔了下来,摔下来也不要紧,小伙伴聪明着呢,他们早就抱来了一大捆麦草放在下面,即使从上面摔了下来,最多是一脸糟,而我们就在旁边哈哈大笑。有时候,我们好不容易爬到上面,会发现上面有野生的蘑菇,有肉色的,有灰色的......我们如获至宝,就会兴奋的把它摘下来,回家后放在豆腐里闷烧,自然是一道不错的美味,我们最喜欢吃了。只是这样的机会很少,一般都是长着杂草的多,尤其是瘦长的狗尾草爱在上面显摆。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有个小伙伴好不容易爬到上面,他突然“我的妈啊”一声,从上面重重地摔了下来,我们笑着忙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脸色苍白,指了指上面,心有余悸地说:“蛇...蛇...”我们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还喜欢在草垛上捉麻雀,白天捉不到,只能在晚上,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寒风呼呼地吹着,无数只麻雀躲在草窝里安详地睡觉,全然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地接近。这时候,我们带着四节的长电筒,悄悄地走近草垛,往草垛上面仔细地一照,发现有一只灰色的麻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我们,当它突然发现不妙时,正想惊恐地飞出去,我们伸出一双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捉住了这只麻雀,看到麻雀在拼命地挣扎,发出了叽叽喳喳地叫声,我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有数十只麻雀各自从草窝里纷纷飞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叽叽喳喳地叫着。后来,我们这才明白,我们刚才捉住的一只麻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是给同伴发出危险的信号,难怪我们每天晚上捉麻雀收获不大呢!后来,我们又接着捉了几天,还是收获不大,只好无奈地放弃。
那天我回老家的时候,发现家乡的打谷场已经长了油菜,不见了像山一样似的密密麻麻的草垛,而我家屋后的草垛也不复存在,改种青菜去了,想想,就有点怅然若失。
张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