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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晓鸣 | 春读庆阳

日期: 来源:陇东报收集编辑:陇东报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也是人们读书的好时节。春天在庆阳读书,怡享自然,满目暖阳;读庆阳春之书,阅人间秀色,悟纸上道理,岂不快哉?

春读庆阳,是一幅画。庆山之南,泥水之北,曰庆阳。豳风浩荡、黄土绵绵。她虽然没有南方水乡的碧玉之秀,也缺乏西域大漠的苍凉悲壮。从泾水之东到子午岭之西,从羊圈山之南到渭北高原,大自然鬼斧神工,赋予了这块土地多种形态。连绵的山峁如粮仓,让陇东的汉子勤奋耕耘;无数的沟壑将大塬分割得支离破碎,像男人的手掌和老人脸上的皱纹,融入了多少汗水与沧桑;岭是塬伸出的手臂,峁是塬的舌头,吮吸着山溪和渠水。春就在这些溪水的潺潺中不经意地来临。山梁上的水桃花是庆阳的迎春花,白色的花瓣中间夹杂着几丝粉红,等不到春寒褪去,它就向人们着急地打着春天的招呼。不多久,杏花、桃花、梨花、苹果花、油菜花等渐次绽放,竞相炫耀,把黄褐色的塬、川、沟、峁、梁装扮成一个有层有次的多彩空间。这个时节,是蜜蜂和蝴蝶飞舞的时节,也是文人骚客采风的好时机。天南地北的画家、艺术家背着画夹、照相机扎进黄土山沟,着了魔似的发挥自己的灵感。有一年,一位油画大师带着他的学生在早春的子午岭里驻扎了整整一个月。春意盎然的山峦、原始森林让艺术家们流连忘返。在庆阳,他们品读和收获了一个不一样的春天。更有一群创意者,将庆阳的窑洞打造成休闲度假的“凤凰塬舍”,古老的黄土窑洞加以现代风格的设计装修,窑洞内装点着庆阳的香包、剪纸、皮影、面塑、根雕等传统手工非遗艺术品,成了雅俗共赏的好地方。在这里还能尝到饸饹面、清汤羊肉、黏面、土暖锅等庆阳特色美食,好客的庆阳人在这里会客,为宾客烹调了一桌庆阳“舌尖美味”,游子在这里捧上一壶醇香的米酒,品味浓浓的乡愁。

春读庆阳,是一首诗。尽管北风有时还在逞狂,但春天以不可逆的姿态毅然决然地到来了。一个新的轮回在黄土高原的塬上岭下、沟沟洼洼周而复始。“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诗经》里的庆阳是遥远的先祖在这块大地上犁铧般开垦的第一块阡陌,承载着千年文明的沧桑。诗歌从远古时期就在这里疯长,赋予了这块土地多情的姿态。“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九九河边看柳,耕牛遍地走。柳树是最知春的,从鹅黄到嫩绿、碧绿,恣意婆娑,婀娜妩媚。若柳树是女人,杨树则是男人,笔直、粗糙、坚毅,有着黄土一样的胸怀,和柳树一起撑起了庆阳春天的风景。惊蛰到,农事忙。亦或是南部平展的大原,亦或是北部崎岖的崄畔,男人扶着木犁,女人撒着种子,一声吆喝,驱使耕牛吃力地前行,沉睡了一冬的泥土在犁铧下翻开,土腥味儿便在空气中弥散。犁地、耱地、上肥、播种、除草、管护、收割,春天的序曲就从农人的工序中开幕。麻雀也开始叽叽喳喳,燕子从南方回来忙碌觅食。没有动人的音乐,大自然却奏响了乐章。也许农人们一辈子都不会写诗、吟读,他们却在这贫瘠孤寂的梁梁峁峁、沟沟坎坎上写着最美的诗行。

春读庆阳,是一首歌。雪水已经融化,溪水淙淙,草根发芽,麦苗返青,大地重新变得碧绿。若遇上几场春雨,麦子便发疯地生长,不多日,油菜花也来添彩,黄绿相间,好似人工编织的地毯,又似油画家着意的写意涂抹。惹得蜜蜂、蝴蝶奔忙穿梭。清明前后,点瓜种豆。女人忙着抢墒,栽种辣子、黄瓜、萝卜、豆子、玉米。忙完春播,她们快意地享受着春光,聚在村头,纳着鞋底,闲聊着天,哼着小曲,绣着心思。这几年庆阳大力发展苹果产业,红富士、黄元帅、乔纳金、澳洲青苹等成了农民的致富果。果农忙着果树修剪、拉枝、疏花、套袋。有的将收音机挂在树上,听着新闻故事、流行歌曲;有的用手机拍着快手、抖音,在微信群里晒着照片、短视频,相互交流着果树管理的技术,预估着当年的苹果价钱。没有果树的人家,男人进城务工,孩子进城上学。老人则留守家园,春和景明的日子,蜷在麦草垛里,听着秦腔、狗咬、鸡叫,咀嚼着苦甜相间的往昔。那时候,流行看戏,现在流行歌舞;那时候,流行听广播、看电视,现在都抢着玩抖音、耍快手;那时候,娶媳妇得有一砖到顶的平房、摩托车,现在得有楼房和小车。这一切,也只是经历了20多个春天而已。

春读庆阳,在黄河古象远去的步履里,在打开南佐遗址的谷粟里,在王符的《潜夫论》里,在李梦阳的《空同集》里,在油井的钻机声里,在山梁上旋转的风车里,在少女回眸一笑里,在孩子们奔跑的书包里。

来吧,朋友,庆阳的春天已向你发出邀约。面向大塬,春暖花开。手持一本书卷,随心行走,每一处都是你绽放心灵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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