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 于山
2023年的春运已经开始，网友把今年春运称为“亿阳迁徙”，是调侃更是担忧。返乡潮中，最让人担心的是山区的老人，作为保健康、防重症的重点人群，他们该如何应对？药够吗？药能买到吗？“防疫包”起作用了吗？乡镇卫生院转正常吗？日前，记者蹲点开化县桐村镇，了解农村基层防疫是否做好了应对返乡潮的准备。
一
2023年元旦，对于浙赣交界的开化县桐村镇卫生院来说，终于可以喘口气。门诊接诊人数从2022年12月中下旬历史最高的日接诊150人次，下降到了单日70人次。虽然接诊人次依然大大高于日常，随着随着防疫包的发放和大部分医护人员“阳康”，已让这个只有20个人的卫生院能缓上一缓。
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区乡镇，全镇约有1.8万户籍人口，但常住人口仅7000多人，1万多人在外打工。而7000多人中，有4233位是60岁以上的老人。“近60%的老人，如何平稳度过疫情高峰，肩上的担子很重。”桐村镇卫生院院长张克林说。
其实，这是衢州山区几乎所有乡镇面临的考验，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统计，衢州市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57.92万人，占总常住人口的25.44%，在浙江省老龄化率排名第一，在山区，老龄化率只会更高。
2022年12月7日以来，桐村镇卫生院主要工作从卡点防控、核酸检测等防感染举措转为保健康防重症，门诊就诊人数也节节攀高。药不可缺，张克林说，在11月底的时候，当时主要考虑春节临近，卫生院里需要备药，进了100多瓶布洛芬片，500盒小儿感冒用药，在12月的这波疫情中，不至于捉襟见肘，但药品依然紧张，不能浪费。
在桐村镇卫生院相距100多米的地方，是镇上唯一的药店，记者走进药店，村民一个接一个进店询问止咳糖浆。近一个月来，小药店里感冒药供应紧张，退烧药一度卖完，现在一批布洛芬颗粒已经到店，但强力枇杷止咳露还是售罄了，店里还有另一款同类止咳糖浆替代。
“随着防疫包的发放，退烧药和止咳药暂时不缺。”张克林说，卫生院门诊人数的下降，也和防疫包发放有一定关系，“村民家里有药了，也不会急着来卫生院开药。”开化县从武汉紧急采购了防疫药品，12月30日运抵开化，第二天，超过8万份防疫包全部发放到全县60岁以上老人手中。在衢州，61.3万份面向60岁以上老年人的“防疫包”在元旦前发放到位。
在桐村镇上唯一的药店，村民在购买药品。
二
61岁的官小明刚刚战胜了新冠病毒。元旦前，他出现了酸痛、怕冷的症状，抗原检测也为阳性。防疫包及时发放，帮助他应对病症。在防疫包中，有6粒布洛芬片、一瓶止咳糖浆、一瓶手消液、10个口罩，还有一份温馨提醒，简要介绍了防疫包内各种物资的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项，以及当地卫生院的24小时值班电话。
得知感染后，官小明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80岁的老母亲陈玉銮。他说：“老母亲患有皮肌炎，抵抗力很低。”他的母亲已经感染过，家庭医生林致兴密切关注这家的情况，当时一出现症状，官小明就和林致兴联系，送往卫生院。1月5日，当记者在官小明家中采访时，他的母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已经康复。
在一家理发店内，一对90岁和85岁的老年夫妇正在等候理发，他们说自己身体还不错，一直没有发热和其他不舒服。在桐村镇卫生院门口，腿脚残疾的陈金富在开高血压等药，他也没有出现过症状。老人依然是易感人群。
镇里21位孤寡老人全部集中在镇敬老院里，实施封闭管理，这也是卫生院关注的重点，不久前，有两位有基础疾病的老人发现血氧偏低，已经转运到开化县人民医院，而全县的救护车，优先满足老人和重症的需要。
三
在桐村镇，除了卫生院20位医护人员外，还有13位乡村医生，但面对4200多位老人，和其中460多位重点人群，依然显得人手不够。
网格“五包一”队伍是日常关注重点人群身体状况的重要力量。桐村镇镇长胡亮说：“镇里和9个行政村各拉起一支应急队伍，以应对送药、转运等可能出现的情况，每个村准备5辆车机动，4233位老人，尤其是六类重点人群登记造册，建立人员、需求和服务三张清单一览表，做到不漏一户、不漏一人，除了党员干部网格员外，还通过‘邻里守望’互帮互助，特别关注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的健康状况，实现‘安康守护’无死角，除此之外，镇里还要求卫生院保障医疗药品，村里掌握群众生活物资常备情况，保证储备有余。”胡亮把这套关注老人的机制称为“一览无余”，以应对返乡潮来临后，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这套应对机制的关键，是及时发现有症状的老人，需要相对准确的判断。一方面通过网格员、家庭医生的走访电访，大概了解老人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通过家庭医生随访，了解更准确的血氧指数。1月4日，桐村镇卫生院新采购的20个血氧仪和每个卫生室2个血氧仪刚刚到位，镇里的医护人员人均可以配备1个。医护人员分组，挨家挨户走访了重点人群，确定了3、4位血氧偏低的老人，需要高频检测。
在桐村镇卫生院，73岁的林升忠感觉呼吸困难前来就诊，他的血氧保护度只有85%，他是矽肺职业病患者，当天，卫生院为他安排了吸氧。
2023年1月7日，春运开启，1月8日，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正式实施“乙类乙管”，按照户籍人口的预测，桐村镇的返乡人数，可能超过常住人口。小小的山区乡镇，又面临考验。
这是张克林当桐村镇卫生院院长的第4个年头，2020年2月一上任，疫情就来了，3年中，经历的困难依然历历在目，现在预防重症更不能松，“能考虑到的，都提前考虑到，能做的，多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