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新民晚报四楼报史长廊互动区域举行了一场“微特展”,来源于民进上海市委会文化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上海作家协会会员、新民晚报记者沈琦华提供了1950年12月下旬一周的《新民报》晚刊原件,微特展遴选其中几张版面供大家一窥共和国建国初期老报人、老报纸的风采。
“这是戴敦邦画的《我在逛旧书店》,我们是老朋友。”
“这是潘振镛画的仕女扇面,他在民国的时候组织了豫园书画善会,戴敦邦先生是现在的会长。”
“这是俞平伯写给香港一位叫胡士方的一通信,虽是困难年代,聊的却是风雅事。”
“这是沈柔坚写给夏征农和方尼的一通信,聊的就是挂在旁边的那张木刻画,几年前我分别拍下信和画,终于让他们合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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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给沈琦华画的画像
去年12月2日下午,在新民晚报社党委组织的中心组(扩大)学习中,报社同仁在“1927·鲁迅与内山纪念书局”感受了鲁迅先生定居上海的活动场景,更在一楼展示厅内看到了新民晚报编辑沈琦华捐赠的鲁迅作品集。
走进沈琦华家,你会发现,内山书局收下的新中国第一套鲁迅全集、民国鲁迅单行本全集和新中国第一套鲁迅作品单行本全集,仅仅是他收藏的冰山一角。
内山·鲁迅·城市文化光晕
上海新华传媒连锁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执行董事钮也仿对沈琦华说:“‘1927·鲁迅与内山纪念书局’绝对称得上是上海书店的天花板。”
11月26日,“1927·鲁迅与内山纪念书局”在上海市虹口区四川北路山阴路历史风貌保护区内揭幕。事实上,上海报业集团想要恢复这个地方绝非易事。想要在见证了鲁迅先生晚年重要活动的小楼内复刻当年场景,牵涉房产、规划、运营等多方面因素,花费多代人的心血。
当时,钮也仿与沈琦华聊天,说“1927·鲁迅与内山纪念书局”没有民国时期鲁迅的出版物。沈琦华回答,我有。
沈琦华捐赠的鲁迅作品
主攻1911年到1949年的民国图书和杂志收藏,沈琦华给了书局三套。而这也涵盖了鲁迅先生辞世后,夫人许广平编辑整理的所有鲁迅作品。
“我一个人看,和大家一起看不是一回事吗?”沈琦华认为,从社会效益而言,不能用钱去衡量,更是一种文化继承,“现在这样比放在我家的文化效益放大十倍。”
作为城市文化的一个地标,内山书局不仅记录了新文化重镇上海与鲁迅产生的诸多联系,也凝聚了沪上文人和鲁迅的一种承袭关系。
“我们这些文化人的第一口奶是鲁迅给的,我和老钮说我这相当于还债。更何况,集团恢复这个地方开书店也不容易,作为集团的一分子,自然要出力。”沈琦华说。
记录上海文化的,当然不止内山书局这个城市空间。前段时间,因为报社需要,他还捐赠了一个星期的1950年12月的新民报晚刊,这套老报纸很是难得。
20世纪50年代的新民报晚刊
阅读原件,有时能收获不一样的信息量。上世纪50年代的老报纸,版面编排维持民国时期的刊物风范。当时新民报晚刊的发行量在1万份左右。
沈琦华以此列举了晚报文脉传承的特点,一是飞入寻常百姓家,从内容文本上看,晚报短、软、广的传统从当时一直延续到现在;二是爱国爱党的基因从民国起就深植新民报中,当时新民报晚刊的头条就是“同仇敌忾,抗美援朝……”报社记者贴近现场,发回报道。除此之外,曾经的新民报晚刊和现在的新民晚报一样,特别重视文化内容的采编,比如对京剧名角周信芳在上海的演出时间、场次进行了详细报道。“当时这在上海媒体里也是很少见的。”沈琦华说。
“报纸虽只是一天的畅销书,但从长远看,它更是一个文化移交的记录——负责任地记录下过去与现在并慎重地移交给下一代。”沈琦华说。
鲁迅作品背后的个人藏书
沈琦华的收藏分两块,一块是民国出版物,一块是古典乐唱片。他严格控制藏书的数量,希望的数值稳定在8000-10000之间。唱片也是,对于一些不再听的,便大方赠人。
沈琦华藏书的爱好始于中学时期,他的父亲从事文化教育工作,对此不限制,甚至觉得是一件好事情。
“当时在一些文庙等旧书市场和拍卖会,有一些藏家抛售,价格也比现在低一些。”沈琦华表示。
沈琦华收藏的剪纸原件对比
互联网带来了信息的透明与高速,但互联网旧书市的兴起也导致了原先线下交易市场数量的大大减少,同时大众对旧书的价格认知逐渐觉醒,书本身的实用价值、学术价值、文化价值被放在了后面。
也因此,学术研究的成本大大提升。沈琦华拿出他收藏的一本英文小说,为钱钟书先生阅读签名并在上面做过密密麻麻的笔记。他表示,这本小说原本并无特别,但钱钟书先生的点评和心得,对于研究英美文学的人来说极其有用。与此同时,因为有钱钟书先生的签名和笔记,市场价格就特别高,研究者不一定买得起。
市场价格让不少真正需要它的研究者望而却步。“好在现在上海图书馆和一些捐书人还在做这件事情。”沈琦华说。随后他又补充,“但这也正常,欧美世界现在也这样。”
“我们这种属于随便玩玩,够不上收藏。你去陈子善家张伟家看看,张伟是专门搞老电影研究的,家里堆满了资料。”但提到民国出版物,他却颇有自信:“我的收藏在中国应该算的是靠前的,至少前10位能够排得上。如果掰着手指头数,不在左手,也应该在右手。”
沈琦华家微型书店一角
是否要将家里的藏书做一次公开的展览?沈琦华明确笑说“太乱了”。去年上海疫情期间,他曾整理了两三千本书,但很快就不堪疲惫。
工作之余,沈琦华涉猎广泛,除了古文集、社科文献,还会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但即使是“打发时间”的阿加莎克里斯蒂侦探小说,他也有若干个版本,其中还有一个三毛的编译版。
(来源: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