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我向你们传递知识，不如说是你们向我传递温暖……我才是最幸福的人，与大家相遇是健春的运气。祝福大家心怀梦想，眼沐春光，鹏程万里，一生向阳！”

6月7日，在北大2024年春季学期最后一节“高等数学B”课堂上，“被温暖包围着”的北大数学科学学院研究员楚健春说出了这样的结课寄语，赢得了同学们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段视频被修课的学生发到网上后迅速刷屏：“楚老师从来都是手写板书，特别漂亮！”“楚老师的高数课能够化‘汪洋’为‘细流’，让人不再恐惧数学。”“大二学年伴随着楚老师的课结束了，留给我的是大合影的幸福，是听完这段话的感动，这就是北大给予我的意义，在不断爱与被爱中收获、汲取、成长……”视频收获过万点赞，修过楚健春“高等数学B”的同学纷纷在下面留言。

作为北京大学讲席教授田刚院士的学生，楚健春表示，他不仅获得了学术上的指导，更多得到的是温暖的鼓励。因此他也想把这种温暖传递给他的学生。

楚健春接受融媒体中心的采访

楚健春曾于2023年获得北京大学第二十二届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比赛理工科类一等奖、最佳教学演示奖、最受学生欢迎奖三项大奖。“我喜欢这方讲台，也希望将北大给予我的温暖支持和导师教会我治学做人的道理传承下去，这就是我作为一名高校教师的初心。”楚健春这样说道。

也曾彷徨——“恩师鼓励我永不放弃”

出生于教师家庭的楚健春启蒙老师就是自己的父亲。从小，楚健春就对黑板和粉笔并不陌生，父亲学生很多、桃李天下，是楚健春的骄傲，像父亲那样教书育人很早就成为楚健春的梦想。

让最初的梦想最终生根发芽的是来到北大数学科学学院。2012年，楚健春来到北大攻读博士学位，师从著名数学家田刚院士。

“我第一次见到田老师真的特别紧张，生怕田老师问到我不会的问题，然而田老师和蔼可亲的笑容很快让我放松了下来。”博士期间，楚健春在田刚院士的指导下，进入到几何分析领域进行深入研究。

在北大攻读博士学位的楚健春

北大数学遍地“天牛”，自认为在数学方面并没有“天才”造诣的楚健春的研究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和我的师兄弟们相比，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天性愚钝，并不适合做数学研究。但每当我眼中的光行将黯淡之时，都会有田老师和师兄弟们的温暖鼓励在侧，让我重新坚定信仰。”

在田刚院士身上，楚健春学会了“治学严谨”。“田老师对我们要求最多的也是一定要认真、要严谨、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数学容不得‘花架子’。”在恩师的指导和鼓励下，在与同门师兄弟无数次的讨论“辩论”中，楚健春找到了通往数学研究之门的金钥匙。博士期间，他与合作者证明了紧致近Hermitian流形上复Monge-Ampere方程解的存在唯一性，并且解决了Kahler度量空间测地线最优正则性这个公开问题。在博士的第四年，楚健春得到了去美国西北大学交流访问的机会，并由于在工作中取得的突破而顺利拿到了美国西北大学Boas助理教授的offer。

在中国读书而拿到美国大学数学系的offer，“并非天才”的楚健春在恩师的指导下，凭借着个人的努力做到了。

欢迎回家——“归巢燕”的幸运与探索

2020年，时任美国西北大学Boas助理教授的楚健春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主题是“Welcome Back”，那是母校北大发来的工作邀请。“回家！”楚健春从收到邮件的那一秒，便毫不犹豫地作了决定。

吸引楚健春回国的当然是“家”的温暖——“这里有国际化的平台，有我的师友和最好的学生。”楚健春说道。

楚健春在办公室（宁韶华摄）

最好的生源毋庸置疑，非数学专业的学生也能够问出非常专业的问题。让楚健春印象深刻的是一次“高等数学B”的课堂上，他讲授了格林公式、高斯公式和斯托克斯公式。下课时，有一位学生来提问：“这些公式是不是都是一般斯托克斯公式在低维的特殊情形？”这让楚健春十分震惊，他自己是大三时才学习并了解一般斯托克斯公式，而上这门课的大多是大一、大二的非数院学生，却能够看到这样本质的现象。“在北大教书总会有这种‘压力山大’的时候，优秀的学生会推动着你不能停下来，这也是一种‘教学相长’。”

归国后的楚健春在科研上、也在几何分析研究上有了更多的突破。Deformed Hermitian-Yang-Mills（dHYM）方程是几何中非常重要的偏微分方程之一，Collins-Jacob-Yau在2015年曾猜想dHYM方程解的存在性等价于dHYM的某种正性。楚健春与合作者于2021年解决了这个猜想的射影情形，后有反例表明Collins-Jacob-Yau猜想在非射影情形下不成立。2018年，Collins-Yau在复三维情形对上述猜想进行了修正，并提出新的关于dHYM方程可解性的猜想；同时，在任意维数情形，Collins-Yau猜想dHYM方程解空间非空等价于若干积分条件。2022年，楚健春与合作者证明了第一个猜想，并且给出了第二个猜想不成立的反例。

楚健春在办公室伏案工作（宁韶华摄）

将心比心——“纸飞机”传承的数学理想

“高数课上，楚老师叠了一只纸飞机，短短五秒钟，好像童年的纸飞机又飞回了我手里！”“纸飞机在教室里绕了半圈优美的弧线，降落在一位男同学的手里，大家为这架老师用心用情制作的纸飞机而欢呼。”

被同学们连呼“童年回来了”的纸飞机是楚健春在“高等数学B”讲解“二次曲面”的一个道具。“那时正好快下课，我临时起意，用一张A4纸叠成纸飞机让它在教室里飞行。我希望同学们对数学的兴趣能够被这架小小的飞机而点燃。”楚健春也清楚地记得那天教室里每一位同学的脸上都绽放着笑容，他们不再为高等数学而紧张焦虑，“数学在他们心目中也许能够留下这道优美的弧线”。

尽管作为青年教师，楚健春有着繁重的科研压力，但讲好每一节课，让听课的每一位同学“眼里有光”始终是楚健春不懈追求的目标。

归国后的楚健春一直教授“高等数学B”，这是一门面向全校各院系的基础课程，楚健春在课程设计上也特别注重照顾基础较弱的同学。“对数学教学而言，‘照顾’的意思就是给出所有的细节。”楚健春坦言，自己并不属于非常有天赋的那一类学生，所以非常能理解学生的心理。“当年老师怎么教我，我就有责任怎么把这份‘光’传递下去。”

担任班主任的楚健春为学生开班会

楚健春会考虑到教学中所可能遇到的方方面面。数学科学学院2021级直博生叶展宏是“高等数学B”的助教之一，在他眼里，楚健春是一位处处为同学们着想、努力帮助大家学好这门课程的老师。“某个学期在学重积分内容时，需要用到上学期已经学过的定积分的知识，楚老师为此特意叮嘱助教在习题课上尽量展示完整的定积分计算过程，帮助大家回顾上学期的内容，而不要只顾着讲这学期新学的东西。”叶展宏说道。

2024年春季学期“高等数学B”结课后师生合影

考虑到高数课学生数量众多、办公时间（office hour）难以照顾到每一位同学，楚健春每节课后都会留下来专门为同学们答疑。楚健春也在不断打磨自己讲课的一切细节。例如，为了让同学们更好地理解二重积分和三重积分涉及到的三维绘图，他一遍遍反复练习，以求画得更加美观生动。

“有一句话叫‘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我觉得楚老师是值得被称为‘人师’的。他像一个大朋友，也许若干年之后我们可能记不太清楚所有的知识了，但老师带给我们的远比单纯的数学公式要多得多。”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2020级本科生张佳欣在修课后给予楚健春这样的评价。

2023年，楚健春参加青教赛时的照片

2024年6月，因为结课寄语被搬上网而获赞无数的楚健春感受到“突然火了一把”，但他也更希望工作和生活能够复归平静。做好科研，讲好课程，把严谨治学的学风传承下去或为同学们“鹏程万里，一生向阳”的未来留下关于数学的美好回忆，始终是鼓舞楚健春作为一名北大教师的动力所在。

信息来源：北京大学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