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视觉中国

离过年已经不远了，在朋友圈看到一些女性朋友发的做什锦菜的小视频，红黄蓝绿得颇让人眼热。什锦菜可能不光是南京人过年餐桌上的一道风景，其他地方也有类似做法的美味，只是叫法略有不同而已。

　　什锦菜整个制作的过程，对每一位掌勺人而言都是一次专注力和耐力的考验。十几样新鲜蔬菜，要一样一样从菜场买回来，摘拣洗净，一样一样保持色泽分别炒好，然后盛装在盘子或碗里凉一凉，而后再放在更大的容器里，淋上麻油，用筷子做一番搅拌，这才算大功告成。我的理解，做这道繁琐无比的菜肴，不光体现了一种地方风俗，更多地体现了一个家庭对待生活的态度——绝不马马虎虎、可有可无，生活一定得过得有声有色，充满诗意。诗意，在每个人的心里原本都是有的，只是因为碰到了种种的不如意、病痛甚至磨难，而渐渐淡漠或趋于泯灭。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有一年春节前夕，一家报纸选出江苏十三个城市的特色菜肴，让我用一两句话来为这一道菜做个点评，要求尽可能地浓缩并体现出诗意。南京的特色菜选出的就是什锦菜，我的点评是这样写的：“非要挣脱这寒冬层层叠叠的裏挟，这些个青枝绿叶的小姊妹，挤挤挨挨，探头探脑的，硬是给你拱出个如花似锦的七色春光来。”苏州选出的是桂花糖年糕，我如此点评：“穿行于曲曲

　　弯弯的弄堂，百步之外便闻到了不知谁家庭院飘来的阵阵桂香。这香啊，后来就没走，留了下来，做了姑苏人家的小囡。瞧她这一刻，正向姆妈发嗲呢，那神情，那味道，香是香的来，糯是糯的来。”为徐州选出的油炸麻叶子，我这般写道：“大风起兮云飞扬，这里曾是汉高祖刘邦的故乡。那生性威猛的先人怎会留下这道凸显柔情蜜意的精工细活？煮啊揉啊捏啊蒸啊，擀呀晒呀切呀冻呀，终以沸腾油烹一举成名。哦，世间之事何惧繁复跌宕，大山深处自有泉水叮咚。”

　　每道特色菜或以其形或以其色，或借民间传说，似都可以发掘出它内蕴的诗意。而倘若我们在俗世的生活里，面对每一天普普通通的日子，对手上要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每一位发生交集的人，都能怀有一种美好的心情，相信这样的生活态度会让你把种种的不如意降至一个最低的层面。诗意，不是一个空泛的东西，汪曾祺老先生的名句：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说的就是一种诗意——咱们老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诗意。美好，有时就在你身边，需要你用心去细细体会。

编辑 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