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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可持续发展的农村妇女带头人领导力培训”课程，试图在性别平等与可持续发展理念下提升农村妇女参与公共事务和社会治理的意识和能力，让“她力量”在乡村振兴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农村妇女带头人的培育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政府、社会机构和村庄共同参与和推动，短期的培训只是一个开启，需要通过各种具体的项目对农村妇女骨干进行持续的、系统化支持与引领。
■ 张莉莉 邵丽丽
“汇聚全社会力量，强化乡村振兴人才”是当前乡村振兴战略中的重要任务。目前农村妇女作为一个群体，其领导力还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农村妇女带头人的培养也有一定缺失。为此，中国滋根乡村教育与发展促进会和北师大中国民族教育与多元文化教育中心合作开发了“面向可持续发展的农村妇女带头人领导力培训”课程，试图在性别平等与可持续发展理念下提升农村妇女参与公共事务和社会治理的意识和能力，让“她力量”在乡村振兴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农村妇女带头人培训的现实背景
为了更好地推动农村妇女积极投身乡村振兴，2018年2月，全国妇联出台了《关于开展“乡村振兴巾帼行动”的实施意见》，指出“妇女是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力量，是乡村振兴的享有者、受益者，更是推动者、建设者。”如何抓住乡村振兴为妇女发展带来的契机，激发女性的主体能动性，加强农村妇女带头人的培养，提升农村女性的治理能力，让妇女在乡村治理和乡村建设中发挥作用是乡村人才振兴中的一个特别紧迫而重要的任务。乡村振兴为妇女带头人的发展提出了现实要求，以带动更多农村妇女在环境改善、文化传承、公共生活等方面发挥自身的优势作用。由于城镇化的挤压、传统意义上的乡村生活出现凋敝的态势，通过妇女带头人把村民组织起来，开展有意义的公共活动具有现实的紧迫性。
在农村社区，基层干部、乡贤和致富能手是最具影响力的人才，其中的妇女人才也是培训的关注重点。由于农村妇女参与乡村发展决策与管理工作的比例不容乐观，一些公益组织曾开展过富有成效的项目探索。支持农村妇女走到“公共舞台”，提升她们的领导力还需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多方力量的有力推动。
妇女参与乡村治理的机遇与挑战
全面脱贫目标实现后，相对于经济发展，农村社区的文化建设、公共服务供给、生态环境治理等问题成为乡村振兴的较大压力，这也为妇女参与乡村治理、发挥领导作用提供了新的契机和空间。乡土人情社会中，妇女人性化兼具细腻的视角可以为乡村发展增加更多柔性力量，她们不仅能让农村变得更美，而且能让农村变得更“活”，是乡村和谐发展的推动力。当我们走进乡村，通过妇女的生活能够看到社区的和谐、凝聚力以及周围环境的美好，这样的乡村具有吸引力，也能激励更多的人去往乡村，激发乡村经济的活力。笔者在对山西永济侯家庄村妇联主席孙会苗访谈时，她说：“大家开始的时候没觉得自己的家乡有多好，后来对家乡的认识发生了改变，也开始去创造生活中的美。”
随着大量农村男性进城务工或经商，妇女留守家乡顶起“一片天”。但目前乡村振兴“她力量”的发挥还存在一些问题，农村妇女的领导力提升还没有得到充分的重视。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农村妇女缺少权力意识，不愿意出头露面，并且农村的舆论环境也不利于妇女参与。在尚未根除的重男轻女环境影响下，农村妇女作为带头人的主体性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也缺少来自政府组织和社会机构的支持，历练机会不足，相互支持不够。全面脱贫目标实现后，解决妇女问题的紧迫性、外显性降低，“自上而下”的推动力下降，针对农村妇女的成人教育和培训少且以城市化、技术性为导向，她们缺少“崛起”的有效支持，表现在：
第一，农村妇女受教育水平不高，且在离开学校以后可接受的成人教育或者培训机会非常有限。
第二，有关农村妇女的培训内容大多立足城市，且是技术性就业导向的，如种植、养殖、编织、刺绣、打字、美容或生殖健康方面，缺少系统思维。
第三，有关农村妇女的培训形式上以讲授制为主，妇女很少有参与、分享、发表个人见解的机会。
第四，鼓励农村妇女及妇女骨干成为领袖人才的培训或者教育机会非常少，农村妇女，甚至一些妇女骨干关于可持续发展的知识、主张欠缺。
推动农村妇女带头人领导力提升的策略
在与一些农村妇女的访谈中我们发现，在乡村事务中，领导力、影响力不是靠任命，而是靠口碑，乡村中有这样一群妇女，她们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如何让她们在更大的平台上发挥作用，还需要更多政策和培训上的推动。河北省青龙县大森店村小学校长赵银凤在访谈中曾说过，“如果把这些妇女骨干带出去学习，开阔一下眼界的话，她可能就意识到，我有多重要，或者我还能为我们村做点儿啥，或者我能起到什么作用。这样的话，她可能找到一种价值感、归属感，可能更有力地促进她更加积极地参与公共事务。”
农村妇女通过日常实践非正式地参与村庄公共事务和村庄治理虽然不能替代制度性的公共参与，但是她们在参与的过程中能够增强自信心，如果再能够适时地对农村妇女带头人进行相关培训，激发她们自身发展的主动性和学习动机，增强其领导力意识和能力，克服性别因素对自身发展的限制，主动承担和引领公共性事务，进而能够逐渐发展出农村妇女自下而上的“社群主体”，实现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一历史主体地位。目前，国家各个部门在农村开展了很多教育和培训项目，但比较缺少针对农村妇女发展的课程，针对农村妇女领导力的培训相对缺失。
我们在调研和培训中发现，农村妇女需要来自外界的赋能，使她们能够将周围妇女组织起来，改变农村妇女们的生活方式，丰富大家的精神生活，培育妇女参与公共事务的意识和能力，促进乡村的可持续发展。相关培训需关注以下方面：可持续发展意识的提升；社会性别意识和女性价值的自我建构；内生学习和发展动机的激发；农村公共生活带头人的角色意识；在乡村公共领域内展现领导力，发出女性自己的声音。
农村妇女带头人领导力培训的设计
根据农村妇女带头人的现实状况，中国滋根乡村教育发展促进会和北师大中国民族教育与多元文化中心开发了相关培训课程，采用基于真实问题情境的参与式培训的方法，以可持续发展和女性赋能理论为培训课程设计的理念和知识基础，激发她们觉察并尝试解决自身及组织妇女参与公共事务中遇到的困惑和问题。
培训框架重点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有关乡村振兴与可持续发展的知识以及乡土社会中的农村妇女的社会角色和性别平等问题；二是破解农村妇女带头人对领导力的迷思，提升她们参与农村社区建设需要的一些领导力技能；三是带领农村妇女带头人梳理农村社区妇女参与发展面临的问题和需要，制定她们自己参与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行动计划。
项目在河北青龙县和武汉新洲区开展了两次培训，参与者主要是村妇女主任和社区教育工作者。培训中，安排了实地学习活动。由于两次培训都是在乡镇开展的，缺乏跨地区的学习和交流。未来的培训活动中，还需要给农村妇女创造更大范围的学习和交流空间。培训之外，也需要加强妇女项目的带动和引领，相关宣传倡导活动也需要加强。
农村妇女带头人的培育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政府、社会机构和村庄共同参与和推动，短期的培训只是一个开启，需要通过各种具体的项目对农村妇女骨干进行持续的、系统化支持与引领。如何在各级妇联及相关组织的支持下，形成一些好的试点经验，从而为农村妇女带头人培训搭建更好的合作与支持平台，将是项目未来的关注重点。
（张莉莉为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邵丽丽为首都经济贸易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