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莹
年纪大了,偶尔会想起上小学时写作文的情形。那时候,大凡涉及到学雷锋做好事的题材,同学们笔下常常有“年过半百”的老人出现。不是张三娃帮“年过半百的老大爷”推车,就是李四妮替“年过半百的老大娘”找羊。千篇一律的情节,传达着同样的信息:一个人如果活到五六十岁,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老”人,其行为能力之差,已经到了需要下一代援手相助的地步。
我的散文集《悠长的回甘》,就出自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大爷”之手。近几年来,我在业余写作的过程中,虽然不似“老大爷拉车”需要下一代帮忙,但是码字的速度与频率确实比年轻时慢了许多。
我从不到20岁参加工作开始,到临近60岁退休,读书与写作一直是业余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写作的时间跨度不算短,但写出的东西并不多,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收获着微薄的希望。每一次盘点自己的“创作成果”,都觉得愧对关注和支持过我的读者朋友,甚至愧对自己曾经为之耗费掉的时间和精力。
从世俗的层面上讲,文学并不曾给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提供太多实惠;相反,由于长期沉湎于文学,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贻误了自己某些方面的发挥与发展。当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变成毛发稀疏(如果头发浓密,应该是满头华发)的老人,我惊讶地发现,年龄的日益增长和生活的不断磨砺,并没有削减或剥夺自己对文学的爱好与痴情。热爱阅读,坚持写作,铢积寸累中让自己得到了更多宝贵的东西。灵魂愈来愈丰盈,内心愈来愈快乐,胸怀愈来愈宽广,性情愈来愈温和。这样一笔账算下来,不赚不赔。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骄傲也无悔;尽管人生苦短,也算乐趣无边。
弹指一挥间,很快便从“年过半百”走到了花甲之年。船到码头车到站,解甲归田回家转。虽然空闲时间多了,但是年岁不饶人,身体出现故障,精力明显不济;老花镜的度数越戴越高,读书写作的激情越来越低。之前已经出版过《醉人的微笑》《春天对秋天的致意》两本书(分别由著名作家刘玉堂、刘玉栋作序),之后便不再抱有结集出书的奢望了。
然而,一次美丽的邂逅,颠覆了我的想法。那天晚上,小区来了一家流动书摊,我走到近前浏览,眼光一下子被拉直。一本书醒目地摆放在案板上,是著名学者、作家魏新的散文随笔集《那一刻,我爱上了这座城》。我对魏新是有感情的,当初他在《都市女报》做副刊编辑时,不止一次编发过我的稿子;我们也在一起喝过小酒,相谈甚欢。他的作品如行云流水,诙谐风趣,是我由衷喜欢的风格。那本令人垂涎欲滴的《吃了吗》,好几年前就是我的枕边书。当我花费几个晚上读完“那一刻”,感受到这些华丽的文字后面,蕴藏着的真情实感。那一刻,我的内心溢满了欣喜与感动;那一刻,我的精神受到了鞭策与鼓舞。
突然之间,我有了一种冲动:再出一本书,给年届花甲的自己做个小结。前提呢,是请比我小15岁的魏新先生为之作序!决心既下,迅速行动,当即给魏新发了微信,提出了请求。冲动过后转念一想,人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魏新老弟”了,而是蜚声全国的大学者“魏新老师”,兼有作家、诗人、编剧、历史学者、全国青联常委、全国政协委员等数不清的头衔与光环,整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他神采飞扬,口吐莲花,挥斥方遒,我俩已有十多年不曾见面了,他还可能有“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兴致和工夫吗?
我正心怀忐忑,没想到几分钟就见到了回复:“陈兄不必如此客气,等稿子整理好,发给我学习学习就行。如我有能力写,写就是了。不过最近非常忙,这个月已经排了六七个城市要去出差。”
我于感念之余,不敢怠慢,清理一番自己的发件箱,竟然找出了近几年所写的散文近百篇。将文章进行了大致分类编排,于是就有了本书的基本轮廓。这些文字,均在报刊上发表过,有的稿件还不止上过一家媒体。为了便于读者了解文章的写作背景,避免某些语句因为时过境迁而产生歧义,我在每篇文章后面都备注了发表的时间与载体。
从得到魏新答复之日算起,仅仅过了一个多月,这位老弟便将写好的序言发过来了。效率之高出乎预料,让人心里充盈着温暖。在我“荣休”刚好半年之际,散文集《悠长的回甘》得以顺利出版。在这里,我要真诚地道一声感谢,对魏新先生,对所有关注支持我的亲朋好友!希望大家生活快乐,有诗意,有情趣,有远方!祝愿大家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