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访谈》专栏

★

编者按

今天，《老记说事》（ID：laojiss2017）微信公众号“人物访谈”专栏与大家分享对人民网原总裁、人民日报高级编辑（记者）何加正老师进行的访谈。

书到用时方恨少

——访人民网原总裁、人民日报高级编辑（记者）何加正谈读书

（一）

　　中国有句老话：“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为什么书到用时方恨少？

　　人的一生，有两个最基本的要素维持其发育、成长、生存、发展需要。一是物质的，主要是食物，满足人的一辈子身体营养需要；二是精神的，主要是知识，满足人的一辈子认知需要。

　　物质的应该有个极限。过度的营养会使人走向反面，给人的健康造成危害。当下，许多人得上了“富贵病”，就和营养过剩有关。而精神的则不同，基本没有“过剩”、“过度”这一说。对人来说，认知是没有止境的，知识没有尽头。

　　读书则是人们获取知识的重要来源。人的一生可能要和书相伴一辈子。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是前人人生经历的总结。我的理解，说的应该不是读书少了因而悔恨，而是说知识没有尽头的意思。这里的“用”，不应该做实用主义理解。也就是说，并不是像今天查百度一样，某方面需要了，赶紧打开电脑、手机去查来龙去脉，为此去“用”书。而是说你做任何事情时，都离不开你所掌握知识的指引，都和你的认知能力有关。是你发奋努力时常常遇到的一种状况。书是知识的源泉。对人的一生来说，求知无止境，“用”是无边界的。所以，对书总有一种读“少”了的感觉。读书多少，往往和一个人成就事业的程度大有关系。不知别人怎么样？我对古人说的这一点深有体会。直到今天，仍时时感觉到读书之不足。

（二）

　　新闻有没有“学”？至今一直争论不休。有说有学的，有说无学的。这里不想加入讨论。有一点恐怕容易形成共识，就是新闻应该是最需要读书的职业之一，新闻人最不可缺的就是读书。因为，新闻工作遇到的往往就是一个字：“杂”。所以，掌握的知识，哪怕不精，但一定要广，要多，要丰富。各种人间是非、人情世故、原则共识、万物生长、天文地理、规则规律等等，掌握愈多，工作就会愈主动。所以，多读书就是必然需要。

　　读书，首先带给新闻人的是知识丰富。千百年来，前人把各种知识汇聚在了字里行间，代代相传，为后人跨越做了贡献。当代各行各业的精英，往往也会把各方面知识汇聚在书本里，为各界人士学习互鉴提供方便。新闻工作就是要借助前人，借助当代各方面精英，来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增强工作本领。

　　读书，也是一个人的修养、认知、思维、眼界、胸怀等提升和扩展的重要因素。书是知识的主要来源，其实，更是人的修养养成和眼界拓展及思维活跃离不开的重要“酵母”。有些人的形象气质为什么被人尊重？一般都离不开书的滋养。读书多少，影响着一个人自身素质。做新闻工作，当然也不会例外。

　　读书，更是人的认知能力养成的重要源泉。新闻工作者的差别差在哪里？往往就差在看问题的穿透力上。也就是认知能力的差别。有些人看问题只能看到表面，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往往只是现象的描述，甚至出现错误认知，害人害己。而有些人却能够一针见血，看到问题的本质。认知能力不是一日两天能够养成的，需要持之以恒的学习、实践，不断提升自己。

　　读书，当然也与人的“三观”形成大有关系。新闻工作是和人打交道最多的工作，是对社会影响最大的工作之一。所以，新闻人“三观”正确与否，关系重大。因此在读书的选择上要多加考量。这方面需要自己掂量。

（三）

　　我这一生，读的书不多，这是我最大的遗憾。当然，这也是相对的，是对于我想做的很多事而言的。

　　在那个知识匮乏的年代，我曾千方百计，搜罗各种能够搜罗到的书籍，不分昼夜，如饥似渴地读过。国外的，诸如巴尔扎克、屠格涅夫、高尔基、托尔斯泰、伏尼契、奥斯特洛夫斯基，乃至马克思等等。国内古典的，“四大名著”，年轻时都如饥似渴的读过。《小五义》、《七侠五义》、《说唐》、《封神演义》等等，也曾看的如醉如痴。金庸的全套武侠小说看得更是夜不能寐。至于当代作家的小说、散文、诗歌，五花八门，兴趣广泛，读的也不少。总之，和很多人一样，很难把自己曾经看过的书说全说清。

　　年轻时读的书具有明显的时代特点，也具有明显的时代局限。工作后，读了一些新的著作，但毕竟时间不允许，难以系统阅读，故而遗憾不已。

　　读的书不少，其实，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主要也就四本书。一是艾思奇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因为那是在我刚上高中时读的，读不懂，就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读，读懂一点就写一篇笔记，所以印象深刻，影响一生。二是老人家的《毛泽东选集》四卷。是高中毕业下乡时读的。当时，有的是时间，全书四卷，一字一句认真精读，写了满满两大本笔记。自认为不仅获得了历史知识，了解了党的经历，更提升了不少认知世界的能力，增强了理论兴趣，影响了“三观”，培养形成了思想方法和思维方式，乃至工作方式方法，受用一辈子。三是鲁迅著作，包括杂文、小说、散文等。立场、观点，乃至风格，都曾影响自己。尤其喜欢先生写作的“白描”手法，不肆张扬，事物在平静中波澜起伏，让人产生共鸣，回味无穷。四是伏尼契的《牛虻》和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让我从年轻时就给自己一个告诫：人的一生，无论遇到多大的问题和困难，都必须坚韧不拔。

　　当然，影响我人生的书绝不止这些。但这些影响的更明显，更深刻些。

（四）

　　今天，时代不同了。读书的方式可能有很大变化，但读书本身应该不会有变化。书，作为人生精神来源的重要方面，存在方式有变化，概念有变化，但作为人的成长过程中知识的重要来源不会变。

　　如果问对青年同仁有什么可以告诫的，我想说两点：一，青年时期读书更重要。青年是人的成长最重要的阶段，这个时期获得的知识，对后边漫长的人生之路影响深远。就像青年时期重视身体锻炼和营养一样。希望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能更好地抓住机会，抓住时间，多读书，多学习。二，也要善于选择。在“三观”形成的重要阶段，读什么类型的书，可能就决定你今后走什么样的路。打好基础尤其重要，在有了做人的坚实基础前提下，你的一生才会有稳固的“底盘”，不会东摇西晃。三，重视与时俱进，不要墨守成规。做人有底线，知识无尽头。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方能与时代共舞。守旧会使人落伍。新闻工作是和时代共振的工作，落伍就难有作为。

作者简介

　　人民网原总裁、人民日报高级编辑（记者），第三届长江韬奋奖长江系列获奖者，享受国务院专家特殊津贴。中国互联网协会副理事长、中国互联网协会新闻信息服务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何加正对中国经济问题，尤其是“三农问题”有深入研究，曾参与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一系列重大经济活动的报道，撰写了大量经济方面人民日报社论和评论员文章，获得过中国新闻奖特别奖两次，中国新闻奖一等奖两次，其他新闻奖项几十次。

　　代表作品：《网络媒体的历史责任》。其中《新闻网站的现状与未来发展》一文，获中国新闻奖论文一等奖，这是中国有关网络媒体方面论文的首位获奖者。

（本网编辑 齐国军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