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时间里,他笔耕不辍,在民警的指导和鼓励下写下洋洋洒洒几十万字的个人诗歌,从一个只有小学文化,成长蜕变成同犯口中津津乐道的“大墙诗人”。

2016年,浑浑噩噩、积恶成疾的罪犯杨某因贩卖毒品罪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投入监狱服刑改造。面对漫长的刑期,他的内心充满了沮丧和绝望,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胡思乱想,晚上也时不时就被噩梦惊醒。和许多刚入监的新犯一样,杨某身上也具有文化程度低、陋习较深、改造信心不足等特点。“小学文化、多年吸毒史、毒品犯罪累犯”曾是贴在他身上的三大标签,那时的杨某对未来十分迷惘,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再也没有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机会,用他后来诗中的描述就是“死水微澜般的每分每秒”。

这一切都被分监区政治指导员王钢看在眼里,在一次集体观看励志体育影片的活动后,他把握谈话时机,主动找到杨某,教育引导他尝试着像电影中热爱足球的主人公一样,也去寻找一两件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然后长期坚持下去,这样既能让改造生活过得更加充实,又能陶冶情操、提高修养,从中体会人生的意义和价值感。

“我注意到你平时虽沉默寡言,但是很喜欢写写流水账,记录感想。这样吧,我帮你到图书室借几本诗集,你先品味品味,诗这种体裁的语言比其他文体更加凝炼而优美,你多看多思考,说不定哪天也能成为大诗人呐!”指导员的细致鼓励精准地击中了杨某的内心。是呀,与其每天混日子虚度光阴,不如好好钻研一样事物,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将来出去还能展示给家人看,想到这里,杨某幽闭了许久的心门终于倾泻进一丝亮光。

考虑到杨某文化程度较低,王钢贴心地指导他先从起步门槛相对容易够到的白话诗看起,然后循序渐进,半年后再接触经典古诗。中间有遇到不认识的生僻字或者不懂的语句可以随时找民警交流。从此,杨某开始踏入诗歌这样一个崭新的精神世界的大门。

“我越学越有滋味,逐渐发现自己心中许多情绪和想法,无论是苦闷悲伤的还是高兴兴奋的,都能在诗歌中找到呼应。”杨某告诉记者,每当春天来了,他会为“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提前预判而感到钦佩,每逢冬天到了,他会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雪景描绘而由衷惊叹。而展望新生的未来,提及如何重新树立信心,为家人和生活奋斗打拼时,他会自信地长吟道,“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王钢透露,读诗读得如痴如醉的杨某,到了真正原创的时候却常常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有时一行诗,一句话,一个字,杨某都要“憋”个好多天。每当杨某陷入气馁和自我怀疑时,王钢总是及时介入,用一个个经典故事鼓励他继续在诗歌的高峰上奋勇攀登。

就这样,杨某在监狱里始终坚持读诗、写诗,还完成了初中学业。时光荏苒,倥偬七载,那个当年彷徨迷惘的杨某不见了,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是如今这个酷爱读书、热爱诗歌、积极乐观的杨某。饮水思源,成为分监区文艺骨干的他,在民警的指导下,成为了“新月诗社”“新岸·写作班”的骨干成员,并在监狱开展的“晨读暮诵”活动中担任阅读代言人,影响和帮助越来越多的罪犯加入到“阅读修心”队伍中来。

在一次监狱举办的读书会活动中,杨某分享了自己坚持读诗、写诗的感悟和心得,“我要感谢指导员的引路,他让我明白了,做了错事就要认真忏悔,用努力去弥补失去的光阴。尽管我现在的诗歌作品水平还较为稚嫩,但我坚信,到回归社会的那天,会有厚厚一叠真正的诗歌躺在我怀中,它们就是我开始新生活的底气和养分。”

(徐岳林  周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