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台江县与施秉县交界的清水江和巴拉河流域每年农历五月二十四至二十七会举办隆重的苗族传统龙舟节。方圆400平方公里、60多个苗族村寨的村民积极参与。节日活动以水上龙舟竞渡为载体,融合了苗族祭祀文化、服饰文化、歌舞文化、饮食文化等,数百年经久不衰,沿袭至今。2008年6月,苗族独木龙舟节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苗族龙舟节源于纪念古代苗族英雄九保杀死恶龙为民除害的传说故事。苗语称之为“恰仰翁”,译为划龙船。苗族古歌中唱到,清水江流域苗族先民从东方迁徙而来,又有“东方老家乡的龙舟节”之说。
苗族龙舟由一“母”二“子”并排捆扎固定而成。母舟长24米,直径0.7米。子舟长15米,直径0.4米。龙头长3米,直径0.3米。颈背刻有龙鳞,刷着金、红、黄、绿、白五种颜色。龙珠嵌有镜片。龙嘴含有圆珠,嘴下悬吊绣球,须发飘拂。龙头用水柳树雕刻而成,两边安有长长的木制角,形态威严。清光绪《苗疆闻见录稿》这样描写苗族龙舟:“其舟以整木刳成,长五六丈,前安龙头,后置凤尾,中能容二三十人。短桡激水,行走如飞。”
龙舟队伍由1名鼓头、1名小锣手、1名撑篙人、1名炮手、1名艄公、36名桡手组成。鼓头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划龙舟时,鼓头身着薄缎长衫,外套暗红马甲,眼戴墨镜,头戴巨大斗笠,颈戴银质龙圈,手提大鼓端坐舟首击鼓领航。锣手是一名10岁左右的儿童,他男扮女装,颈戴项圈,身穿银衣,腰系钉有银泡的红色彩带,面向鼓头而坐。36名桡手由青年壮汉组成,穿着苗族亮光土布新衣、蓝色长裤,头戴黄色马尾丝编制的斗笠,后缀燕尾银片,威严地站立在龙舟两侧,犹如远古将士。鼓头、锣手,一老一少,以鼓锣号令全队。艄公站立于尾部,负责掌握龙舟行驶方向。桡手是决定龙舟比赛胜负的关键人物,比赛时,他们齐心协力使龙舟飞快划向前方。
苗族龙舟节由出龙、祭龙、起水、接龙分龙、竞渡、吃龙肉等独具民族特色的内容组成。节日里,人们相聚庆祝,期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龙舟比赛的时间顺序为施秉县平寨农历五月二十四,施洞塘龙农历五月二十五,老屯乡榕山农历五月二十六,施洞芳寨农历五月二十七。届时,各村龙舟聚集四地展开比赛。其规模之盛大、赛期之长,在中国传统龙舟活动中非常少见,独具魅力。
各地正式比赛前,30多艘龙舟聚集河滩,依次排列,气宇轩昂,场面非常壮观。每支龙舟队伍上彩旗飘扬,队员在阳光照射下满面红光、喜笑颜开,脸上充满光荣与自豪。各寨村民聚在河边,将自家酿制的糯米酒、活的猪鸭鹅、锦旗红缎、礼金牌匾送予亲友龙舟队。比赛前,人们燃放礼花鞭炮,出嫁的姑妈们身穿节日盛装列队,在龙头上挂红绸缎、活鸭鹅,热情地给桡手们敬糯米酒,齐声高歌,呐喊助威。
比赛采取分组淘汰制,活动紧张有序,1公里的竞赛河道两旁被观赛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来自各村的龙舟队伍个个精神抖擞,蓄势待发。两两竞渡时一片欢腾,为进入决赛,桡手们拼尽全力。
当落日余辉洒满沙滩时,一天紧张的龙舟比赛也结束了。清水江两岸的人群纷纷向桡手们挥手告别,每只龙舟满载礼物缓缓返航。桡手们唱起了动人的苗歌:“五月里来才得闲,五月过了各忙各,打好钉耙编撮箕,抓紧时间赶做活,等到明年这时节,我们再把龙舟拉下河。过节竞赛同欢乐,不要难过啊各位姐妹,不要难过啊各位哥哥。”等到夜幕降临,观看龙舟比赛的青年伴侣们唱起缠绵的情歌,古歌荡漾飘向远方。这良辰美景仿佛带人们回到远古时代的苗疆圣地……
出于种种历史原因,苗族不断迁徙,居于山区,保留下很多古老文化和生活习俗。造龙舟选树伐木请巫师择良辰吉日,祭拜天地山河、安抚诸神……这些仪式包含着苗族精神信仰与崇拜。苗族同胞节日里身穿传统盛装,以丰盛佳肴款待宾客,表现出朴实善良、热情好客的民族风尚。而苗族龙舟比赛沿袭古风,更是彰显了民族文化特征,在中华传统龙舟文化中独树一帜,对凝聚人气、稳定社会、促进发展、增强民族认同等起到积极作用,同时对研究苗族古老文化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 旷惠民 图文
身穿苗族节日盛装的少女站在钢索桥上目送参赛的龙舟船队驶向远方。清水江苗族龙舟因其独特的造型、丰富的节日活动以及传奇的故事,每年都会吸引一批又一批中外游客和文化使者前来参观探访。
台江县与施秉县交界的清水江和巴拉河流域有很多造型独特、存放独木龙舟的亭子,星罗棋布于青山绿水和肥沃稻田之间。晨雾笼罩这片古老土地,苗族古老的独木龙舟与之呼应,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2021年“水韵贵州”中国施秉独木龙舟节暨“佛黔文化旅游周”在施秉县举行。在保留苗族传统龙舟竞技和民俗特色表演的基础上,增加了抖音明星演唱会、佛黔文化旅游、无人机编队表演、金牌导游云游施秉等系列活动。古老的苗族龙舟活动注入了更多现代文化内容。
2015年苗族龙舟节期间,一些大树被暴雨冲到了台江县施洞镇龙舟比赛的河滩上。江河中残败的古树与鲜活的龙舟形成了鲜明对比。
农历五月二十二,众人将龙舟运往河边,用篾条将母子舟并列捆在一起,安装好龙头,用铆楔套合成为一个整体,准备参加第二天清晨举行的出龙仪式。此刻,远处呼啸而过的高铁与古老龙舟形成鲜明对比。
2021年6月9日,施秉县巨型龙舟正式下水。该龙舟由8名龙舟工匠耗时4个月打造,宽3.8米,长98.8米,可以容纳桨手、舵手、鼓手等共220人。
龙舟比赛之余,大鼓一响,妇女们如鱼入水围成圆圈,翩翩起舞,开始了热闹的踩堂跳芦笙舞比赛。她们头戴银凤冠,别着银梳子,插着银头针,佩戴鲜艳的绢花;上身穿缎子绣花衣,肘袖绣有吉祥图案;下着黑色百褶裙,宛如山花朵朵盛开在河滩上。
施洞镇小河村民给龙头刷漆点睛。龙头用水柳树雕刻而成,两边安有长长的木制角,形态威严。龙舟是整个氏族或整个寨子共有的,制作龙舟由大家共同商定,鼓头牵头,费用全氏族或全寨子共同筹集。
鼓头由各氏族按照传统推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划龙舟时,鼓头身着薄缎长衫,外套暗红马甲,眼戴墨镜,头戴巨大斗笠,颈戴银质龙圈,手提大鼓端坐舟首击鼓领航。每届龙舟节结束后,原鼓头家杀猪办酒宴请全体龙舟成员,并决定下届新鼓头。
台江县施洞镇巴拉河村身穿节日盛装的姑妈们进入寨门,家乡兄弟们手端美酒已等候多时。龙舟比赛结束以后,各村各寨选定黄道吉日杀猪宰牛,邀请在龙舟赛期间送了贺礼的“姑妈们”(本寨出嫁的妇女亲戚朋友)一起回娘家,举行“吃龙肉”等庆祝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