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咏春》将武术融于舞蹈。 

两个时代的故事与人、非遗与时尚的碰撞、英雄主义与平凡人生的心灵相通

◎《南方》杂志记者／李梦醒  发自广州

◎本文责编／张蓓蕾

“在他身处的难以预料的变化时代里，播入了咏春的种子。枝繁叶茂成一棵参天大树。”舞剧《咏春》节目册介绍里有这样一句话。从2023年春天开始，《咏春》开启全国巡演的帷幕，不少咏春迷跨城追剧。对于优秀传统文化、对舞台艺术的双向理解与奔赴，也在这个春天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双非遗”彰显岭南风情

舞剧《咏春》，反映的是广东已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以下简称“国家级非遗名录”）的“咏春拳”。

总编导韩真介绍，《咏春》创作前期，团队在深圳以及周边的多次采风和考察孕育了《咏春》“双非遗”的独特题材。“我们发现，广东地区对武术喜闻乐见。咏春人物（叶问）生于佛山，后来去了香港，这是在湾区文化背景里成长起来的人物”。除了“咏春拳”，离乡赴港时贴身穿着的一袭香云纱也象征着叶问对家乡佛山的眷念。 

在舞剧《咏春》中，有这样一个奇妙的展现：香云纱不仅被用在人物服饰的制作中，其制作过程也被艺术化地写进了剧情中，舞者们穿着柔滑的香云纱，翩然舞出了传统非遗技艺的万般时尚：一群身着绛色香云纱的赤足女子，头梳绾髻，手持竹笠，身着长裙衫、宽腿裤，于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律动中呈现出一段极具岭南风韵的“丽人”之舞，与《沙湾往事》中别具南国风情的“雨打芭蕉”舞段，宛如遥相呼应的“姊妹篇”。  

编剧冯双白认为，叶问到香港后，香云纱代表了他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是叶问与故土之间精神纽带的象征。因而，主创团队在创作题材中融汇国家级非遗项目与岭南民俗文化，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咏春拳”“香云纱”为题材与展现形式，还将满满的深圳元素赋予新创舞台剧中，为《咏春》故事底板注入了更加深厚的文化内涵。 

将传统武术融于舞蹈之中，是《咏春》的另一亮点。“中国武术能够展现勤奋、刻苦、技不离身等特点，同时还可以展现中国人温良恭谦的态度。”韩真曾在采访中这样表达对中国武术的理解，以舞释武、刚柔并济，通过古典舞与现代舞艺术承载厚重的传统文化，“我非常有信心观众会喜欢这种表达方式”。

讲述英雄故事的新语境

1893年10月1日，一代武学宗师叶问出生于广东佛山南海桑园。叶问也许从未想过，他的名字，作为粤音英译的 “IP Man”，和同样是粤音英译的“Kong fu”（功夫），将成为中国人的名片被传播到世界各地。对于联手执导过众多脍炙人口的舞剧作品如《只此青绿》《永不消逝的电波》《沙湾往事》《花木兰》等的舞坛“双子星”韩真、周莉亚来说，这次的题材依然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诞生于岭南的咏春拳，是最早走向世界的中国功夫之一。中国功夫的故事在许多经典影视中有着充分的展现和广泛的群众基础。百年来，由历任功夫明星赋能的影视作品，让功夫文化成为代表中国形象的重要符号。尽管武术与舞剧都是脱胎于身体语言系统，但二者的文化背景却大相径庭。如何在舞台上展现“舞”与“武”的碰撞，更要激发观众对于武术的文化共鸣？重塑叙事语境和运用舞台艺术的技巧成为其中关键。总编导周莉亚认为，年轻一代群体对于武术的了解多来源于影视作品。将这样的情感与情怀，通过舞剧当中双线人物之一大春的体现，也是对功夫电影的致敬。

“《咏春》不是一部单纯讲述一代宗师英雄故事的舞剧。”在创作团队看来，舞剧中虽然运用了“叶问”这一深入人心的IP形象，但在具体叙事上套用了拍摄《咏春》电影的方式，用南下打工的大春这样一个小人物的拼搏与剧中叶师傅在香港的成长经历，在戏里戏外建立了情感的沟通和共鸣。双线叙事不仅给《咏春》打开了内容深化的空间，也带来了当代视角的审视：通过英雄人物的人生经历和周遭平凡人物的呈现，《咏春》植根粤港澳大湾区发展历程及人文风貌，紧扣时代脉搏，重现在“英雄精神”感召下的平凡人的创造精神、奋斗精神、团结精神和梦想精神的舞台化表现。

两个时代的故事与人、非遗与时尚的碰撞、英雄主义与平凡人生的心灵相通——《咏春》强大的“破圈力”体现着人们对湾区故事艺术呈现的大胆想象。究其原因，不仅是创作者、演绎者对优秀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精心诠释，更是对时代精神的精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