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神奇力量造就了地球表面山峰耸立,江河奔流的壮美景象。而自然界的山岭当然有高也有矮,有大更有小。在济南市长清区双泉镇与马山镇的交界处有座拔地通天的马山,而在此山西南两公里处,更有一座钟灵毓秀的小马山伴随在马山不远处。
在双泉镇驻地东边几步远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小邹(zhou)庄。据《长清区志》记载,清顺治年间(1644-1661),邹氏为种地方便,由邹家庄迁来此处建村,命名小邹庄。嘉庆年间,邹家庄、小邹庄、肖家庄三个村庄由于村小人少,便合并成一个村庄称义和庄。1949年,复名小邹庄。现在是大邹庄行政村中的一个自然村,与双泉中学(八中)毗邻而居。
小马山就位于小邹庄村东几百米处,因外形与马山相似得名,海拔高度300多米。山的东、南、西三面为悬崖绝壁,难以攀登,而山的北面比较平缓。
文献记载,长清区境内的齐长城在双泉镇满井峪青黄山开始分成主线和复线后,分别向不同的山脉延宕。主线脉络清晰,遗存易识。而复线也就是南线,遗存较少,断断续续极不连贯。据济南市社科院副院长张华松教授所著《齐长城》记载,复线齐长城从牛头山下来后,过双泉谷地,然后越小马山、锅背顶等山向东南方向延伸。从这里的记述显示,小马山上肯定有复线齐长城的遗迹存在。但据长清区著名历史文化学者李现新先生透露,在他所攀登小马山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此山有任何齐长城的建筑遗存。
两种观点究竟哪一种最符合实际?或是说,小马山上到底有没有齐长城的影子呢?
2023年春天,笔者和著名摄影家、作家曹建民先生、长清区原文保中心主任韩特先生商定,要想把这个谜团解开,就得必须亲自到小马山上认真考证一下才能得出结论。只是由于种种原因这个计划一直没有成行。
时间来到了这年的夏天。一连几天的降雨后,天蓝云白,风清气爽。考证小马山齐长城的行动也就启动了。好在文史研究者、小邹庄村民张勇先生带路,我们驱车沿山间平顺洁净的水泥路,向小马山的方向进发。
很短的时间,车子就开到了小马山山根处,于是把车子停在路边一个稍微宽阔的地方。几个人下来后向周边观察,只见就在车子的右侧位置,一个一人多高的土石墙横断截面展现在大家的眼前,只是大家都没在意,又从这个位置跨过水泥路后向西面走去。脚下是一条很窄的小道,小道两侧长满了毛桃棵子、疙针芽子等灌木。走过一段距离后,小道就翻到了南边低矮处的农田边上。我们这才发现,这条小道实际上是一道凸起在农田中的土石墙。
我们忙问陪同考证的张勇先生这条土石墙情况,张先生随口说这道墙就是村民人人皆知的“土龙”,至于这条“土龙”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更说不上什么因由来。只见这道土石墙高约2至3.5米不等,总宽4至6米,顶部宽度3米多,大体呈东西方向,到山上就偏向东南,现在的总长度约为300米。随着地势的变化而略显弯曲状,俨然一条匍匐在小马山山脚处的巨龙。当地人称此为“土龙”可以说是非常形象和恰当。
同几位先生反复走过几遍“土龙”,又仔细查看了“土龙”横截面所包含的土、石、沙等成分后,我们得出结论, 这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复线齐长城在小马山的重要遗存。历史上在“土龙”南北两侧,应当还有垒砌的石墙,石墙中间为砸实的土石墙芯。只是由于2500多年风雨侵蚀,及历朝历代村民把城墙上的石头扒下来运往附近的梯田,垒成了梯田外侧的坝堰等原因,所以现在看“土龙”外侧的石头也就非常非常少了。从“土龙”的方向分析,这段齐长城肯定向小马山的山上走去。至于山上的情况如何,那就必须爬到山上去看个究竟才行。
于是,我们几人从山北坡较为平缓处开始爬山。大约十五六分钟后,我们便爬到了小马山最北端的山脊上。从山脊再向主顶走就相对容易多了。又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攀爬,我们终于来到了小马山的极顶位置。但见巍峨的马山伫立在东北方向不远处。西北山脚下,济南南外环高速与济(南)济(宁)高速互通立交正紧张施工。
同行的张勇先生介绍,在他小时候爬此山时,曾记得在小马山极顶稍微靠北的地方,有一条呈东西方向的石墙。现在这条石墙已无,只剩下部分乱石头。经过分析研判,我们认为这条曾经存在的石墙应是当时山寨的北墙,不是齐长城遗存。
山顶的方向呈西北东南走势,长度约有200米。地势虽较平缓,但山顶极窄,而且不平,多是一些被雨水冲刷成孔洞很多的奇石怪石。到得山顶最南端向周围看,牛头山及双泉镇驻地段家店近在咫尺,正东、正南绵绵群山无穷无尽。山顶的下边就是悬崖绝壁,一般情况下人很难下去。
仔细查看山顶上每一个地方,确实没有任何古代建筑的遗存出现。站在山顶最南端向西向下观看山脚处的“土龙”,但见“土龙”的方向大致朝向小马山南头的位置。我们几人经过小马山南头下方的山坡、山东面其他山脉的走势综合判断,“土龙”段齐长城向东冲上小马山悬崖处下面的山坡后,再走向东面山岭顶部的南侧位置,然后一路东南,过袁纸坊村东山后,进入马山镇和肥城市交界的山脉,然后再一路前行至五道岭。
张华松教授记述非常准确,复线齐长城确实经过了小马山无疑。李现新先生讲述小马山山顶没有齐长城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此段齐长城确实没有掠过山顶,站在山顶根本看不到任何有关齐长城的影子。如果不是顺着山下“土龙”的方向分析判断山南端齐长城的走向,我们这一趟小马山之行,说不定就是空跑一趟了。
张勇先生说,他听村里的老人讲,过去小马山南头也有马头、马耳一类的岩石,只是后来开山采石的原因而消失。在山间也有一个东西贯通的山洞,由于山洞低矮,又多次坍塌,现在这个山洞已很难寻找了。另外在小马山的某个崖壁上,有一座不知道雕刻于何朝何代的摩崖石刻造像。限于时间、体力、天热、危险等因素综合考量,我们这次就没再探寻这些自然文化遗存。
几天后曹建民先生了解,《长清西南角》作者之一、文史研究者王绪和先生关于小马山复线齐长城的走向和我们得出的结论如出一辙。
发现证实小马山“土龙”就是复线齐长城意义重大,可以说是填补了双泉镇村庄附近有齐长城存在的历史空白。这对于研究分析齐长城的现状及保护提供了难得的实物现场,也必将对双泉镇的旅游、观览、休闲等文化现象产生一个积极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