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方阳 摄）

连着几天冷雨，寒意往毛孔里钻，宅家里不想出门。一天，妻说去菜土看看。我连忙应和。二十多天未去菜地，莴笋长出苗苗了吗？

妻去菜市场买菜，喜欢在市场口子处，买左婆婆的挑担菜。左婆婆的菜，整洁，干净，黄菜叶全部拆去，菜也不扎捆，一根根一蔸蔸摆放箢箕里，任卖菜人随意挑选。那天，妻买菜回来，蛮有兴趣地对我说，她租了左婆婆的两块菜土，年租金两百元，不贵吧。

选择一个晴朗天，我和妻去了菜地。菜地在万楼街道的红星村，离家里有七八里路。去菜地时顺路去蔬菜种子店买菜籽。我询问店老板，现时种什么菜为宜。他朝我左看看，右瞧瞧，嘴角眼角露出丝丝讥讽的笑。过了好一会，店老板说：“种莴笋吧，三块钱一包。”我买了两包。

两块菜地，有二十多米长，每块约一米宽，两块菜地间一条小路，供施肥浇菜杀虫用。

左婆婆崽女都在外地工作，老头子身体不好，下不了菜地。她也快七十岁，再耕种身子骨也吃不消，又怕荒废了菜地，就想出这么个出租的法子。那天，我和妻到了菜地，她忙从家里走过来。看看我俩的架势，她叹了口气说，这地肥，种下去的菜，见风长，种了几十年，有感情，荒废可惜。实在是家里无人种，不然我不会出租。现在怪怪的，乡下人去城里打工，城里人下乡种菜。你们有退休金，不是买不起菜，来租地种菜干啥？她像是对我和妻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和妻扎衣袖，挽裤腿，清除两块地残留的包菜蔸根，扯了杂草，一遍一遍把结板的土翻松，整平。然后撕开莴笋种子包，手握种子，松缓指缝，手在空中做着有弧度有节奏的抖动，让那灰色小粒从指缝筛漏出来，飘逸散落在菜土。这是父亲教我播种秧谷的手艺，几十年了，手艺没丢。

左婆婆站在田塍上，看看我们翻松土地的架势，瞅瞅我播撒种子的模样，自言自语说：“看来这土不会荒废了。”说完，她转身走了。左婆婆原来担心我和妻不会种菜。

莴笋种子播下去不久，我和妻遇“阳”，躺平在家。宅在家里两个星期，转阴后，可以出门溜达了，看看菜地的念想就浮出来，看看莴笋苗苗长得咋样的愿望非常迫切。

我和妻踏进菜地，走在两块菜土之间的小路，内心涌流出来的欣喜无法形容。一层嫩嫩的、绿绿的苗苗，在土坨坨缝隙里生长出来，覆盖着荒芜。有的苗苗长出四片叶，有的苗苗长出六片叶。叶片挂着水珠，阳光照射，透出霓虹色斑，晶莹剔透。

土地有温度，种子有生命。温度孕育出生命，就有生机勃勃的苗苗。这些苗苗虽然还弱小，但她们即将穿越寒冬，为迎面而来的春天增添绿色

作者简介：徐秋良，笔名阿良，中国作协会员，湘潭市作家协会顾问。先后在《中国作家》《天津文学》《湖南文学》《湘江文艺》《绿洲》等刊物发表作品，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转载，已出版《阿良小说集》《远方有诗》两部短篇小说集和《红土地上的寻找》《芙蓉绣庄》两部长篇小说。（来源：湖湘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