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美术报 记者 蔡树农

孔仲起 浙江潮 中国画

浙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宋•周密《观潮》

在浙江有这么一位画家：一生钟爱浙江潮，他就是已故中国美院教授、著名山水画家、美术教育家孔仲起先生（1934—2015）。

“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孔仲起生于绘画世家，是当代顶级“云水画”的不二巨峰，尤以“孔家潮”称雄，代表作《浙江潮》、《观无涯》、《胸贮沧海 意卷风涛》、《月潮》等在山水画界名闻遐迩。“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孔仲起热爱潮的自在、潮的温度、潮的走向、潮的音响、潮的意象，不舍昼夜，潮与孔仲起的结缘奠定了他在画史上的重要地位。

孔仲起的山水画饶客观、达观、真观、伟观、心观之象，观之有境、观之有味、观之有喜、观之有声、观之有得。孔仲起功力、学养与品格浇灌的云水画法法古开今；所绘江潮海浪使用的“云皴法”、“弧勾法”、“短线法”、“水彩泼墨法”一时无出其右，盛誉有加。“观无涯”本是孔仲起绘、沙孟海题的孔仲起的一幅海潮代表作，是对“水性”的高度自信，也是对艺术无涯无限追求的告白。观无涯、友无数、乐无穷、尽无极，当然，孔仲起的尽无极其实是为了他钟情的云水画法，他要为云水画法之名而尽无极的努力：“漫笔水云居，清苍证不虚。儒仙容大道，受识一心如。”所以，孔仲起《尊受居画谈·题〈观水图〉》引老祖宗孔子语录：浅者流行，深者不测。孔仲起绘的江潮海浪都是“深者”之水，孔仲起绘的云都是“云深不知处”之云，总之，孔仲起绘的水云都是“观无涯”的，正大、崇高、清健、浑脱，中得心源，气聚而形。

不结壳是云水的首要特征。孔仲起用不结壳的笔墨画云水，仍用不结壳的笔墨驱遣他的意笔人物、花鸟、亭台楼阁、城市风景、塞北江南，无不得心应手，岂“淘泳乎我也？”

孔仲起尝云：“大山、大水、大自然，能给人一种包容性。我把沧海、潮水，比喻成自己的胸怀。我们画山水的人，胸襟不开阔的话，山水画出来，不容易激动人心，不容易启发人的胸襟。”他的中国画的笔墨与造型有长度、宽度、精度、气度，在他的拿手题材，一幅幅描绘钱塘江景色的画作中表现得最为酣畅淋漓。之江，一般指钱塘江，也可以代指整个浙江。晋代书圣王羲之在山阴（今绍兴）挥毫写下“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的时候，其中“之”最多，达20个，而结体绝不雷同。浙江特色便如“之”字，小而精致、小而深邃、小而有力、小而内秀、小而能大、小而开放，孔仲起画潮，无论“万马奔腾海宁潮”抑或“雪车横驾海门高”的钱塘潮都是秉承“之”字变化的孔家潮水，链接着一位艺术家忠诚的勿忘我的愿景。

山不转水转。水灵灵的诗画浙江的底色就是水的底色，而浙江潮则是管领风骚的浙江精神的时代潮色与潮流。潮来潮去，潮起潮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孔家潮水从此成为一幅经典的画面刻录进了描绘钱江潮水的历史长卷。就钱江潮的题材，孔仲起的钱江潮画可圈可点，他对钱江潮潮水诸多水的形态、色泽、性格的丰富传摹，包蕴了“以观沧海”的时代弄潮儿的深层寄托，他画潮，其实是在画这个风云际会的时代，是画这个时代自由奔放的艺术人的幸运。2007年浙江美术馆尚未开馆，孔仲起率先捐赠自己的156件作品，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爱心昭昭，是他奉献社会、奉献艺术的生动写照。

一生钟爱浙江潮。孔家潮水，画上见，江上见，梦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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